進了手術室,顧晚寧臉色一白。

    果然是瞞着她!

    “雲川叔!”

    病牀旁,雲川叔掀開一側袖子,正要給自己注射!

    看到顧晚寧折返回來,華雲川愣了一下,隨後皺緊眉。

    “阿寧,你先出去,我這裏沒問題。”

    顧晚寧不僅沒有轉身,而是快步走到了雲川叔面前,指着他手裏的注射器問道:

    “雲川叔,這是什麼?”

    華雲川猶豫了一下,故作輕鬆地說道:

    “阿寧,沒什麼的。”

    顧晚寧搖了搖頭,急聲說道:

    “不可能!如果真的沒什麼,你怎麼會支開我?雲川叔,你知道我的脾氣的,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讓你注射不明藥物的!”

    說着,顧晚寧按住了注射器,怎麼都不同意。

    華雲川沒有辦法,他最清楚這丫頭的脾氣,被她看出的事情,不可能瞞得住。

    “這是從他體內提純的毒素。”

    顧晚寧愣住了,皺緊了眉,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雲川叔,所以……你當年是用自己的身體當容器,去合成解毒的抗體!”

    她總算明白爲什麼雲川叔禁止所有人去研究那一次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手術!

    華雲川臉色沉重地點了頭。

    “當年你靈姨服了劇毒,命懸一線,只有這個辦法能救活她。”

    顧晚寧頓時紅了眼睛。

    “怪不得雲川叔你這麼多年過去了,身體還是沒辦法完全恢復。”

    說着,顧晚寧按住了華雲川的手。

    “雲川叔,你的身體沒辦法承受第二次的。”

    華雲川皺起眉。

    “阿寧,手術已經進行了一半,現在放棄的話,他是下不了手術檯的!”

    顧晚寧垂下了眼簾。

    “我可以。”

    華雲川臉色一凝。

    “不行!你不能……”

    顧晚寧打斷了他。

    “當年你可以這麼做,我現在也可以!”

    說着,顧晚寧趁着雲川叔失神的瞬間,推開他,極快地將藥物推進了自己的身體!

    “阿寧!”

    華雲川急着阻攔,可注射器已經空了。

    他焦急地看着顧晚寧,咬牙說道:

    “你這孩子!真的是不要命了嗎!”

    顧晚寧雙手撐着病牀,深深吸了口氣。

    “雲川叔,當年你這麼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失敗?”

    華雲川搖了搖頭。

    “我只想着一定要救活她,其他的什麼都想不到!”

    都說走上了學醫的路,就必須時刻保持冷靜,可當面對心中摯愛,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秦宴深那張蒼白的俊臉一閃而過,便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晚寧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實驗室的天花板。

    意識恢復的瞬間,她眸子一緊。

    “秦宴深!”

    剛要撐着坐起來,顧晚寧就被歐陽皓攔住。

    “晚寧!你現在還不能起來!”

    顧晚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四肢都沒有感覺了!

    就連擡起胳膊這個簡單的動作都難以完成!

    “我這是怎麼了?”顧晚寧皺緊了眉,記憶零碎地拼不全。

    歐陽皓感慨地看着眼前不能動彈的顧晚寧,和她說道:

    “晚寧,你注射了提純過的毒素,高濃度的毒素侵襲了神經系統,還沒有恢復,所以你纔會身體麻木,並且記憶受損。”

    怪不得除了身體麻木,她還頭疼欲裂。

    零碎的畫面劃過腦海,她想起來手術室的事情,顧晚寧急聲問道:

    “歐陽,手術成功了嗎?”

    歐陽皓重重點頭。

    “你放心,雲川叔已經從你體內提取了抗體,這會兒還在爲宴深醫治了!”

    顧晚寧眼圈泛紅,舒了口氣。

    “那就好。”

    如果秦宴深沒救了,雲川叔就不會費這個力氣了,看來他的毒已經沒問題了!

    一旁的歐陽皓按着牀沿,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說道:

    “晚寧!你這麼做實在是太冒險了!你知不知道!剛剛你的排異反應有多大!你的心跳驟停了十幾秒!”

    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實施急救的時候大腦空白!

    那十幾秒他真的害怕了!

    歐陽皓向來都是溫和儒雅的,沒想到他也會露出這樣一面,顧晚寧揚起脣,打趣道:

    “沒想到,有一天能嚇到歐陽醫生!”

    歐陽皓擰起眉。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而且你體內的毒素要很久才能代謝掉!你知不知道這毒有多傷身體!”

    顧晚寧扁了扁嘴,現在的歐陽皓哪裏還是那個溫和的謙謙公子,全然是病房裏嚴苛的歐陽醫生。

    她十分乖巧地說道:

    “好,歐陽醫生,我知道錯了,以後肯定乖乖的好不好?”

    歐陽皓拿她沒辦法,又沒辦法幫她做什麼,只能一遍一遍地按着顧晚寧麻木的肌肉。

    看了眼窗戶,顧晚寧沒想到天已經黑透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昏睡了很久。

    很快,歐陽皓又爲她注射了緩解的藥物,昏昏沉沉之間顧晚寧再次熟睡過去。

    這時候,房門被輕輕叩響。

    看到走進門的華雲川,歐陽皓連忙起身問道:

    “雲川叔,宴深他怎麼樣了?”

    華雲川脫下了染了血跡的手套,熟練地消了毒,開口回道:

    “心率已經恢復正常,血液毒素濃度已經降到最低,什麼時候能醒就看他自己了。”

    歐陽皓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可頓了頓,他再次看向華雲川。

    “雲川叔,這毒素對神經系統的損傷很特別,這次強行排毒時間太過緊張,會不會對宴深損傷過大,我怕他醒來後會有不小的副作用……”

    華雲川高看了歐陽皓一眼,怪不得阿寧當初會特地關照這個學生。

    他點了點頭。

    “你觀察得很仔細,會有什麼樣的副作用現在還不得而知。”

    歐陽皓感激地看着華雲川。

    “不管怎麼樣,宴深能保住命多虧了您!我一定會如實告訴秦家這件事……”

    聽到秦家,華雲川立刻想到了馮茜和秦蓉蓉對顧晚寧的謾罵,他擰着眉頭打斷了歐陽皓。

    “這件事我希望你暫時能夠守口如瓶。”

    歐陽皓詫異地看着他。

    “雲川叔,你和晚寧爲了救宴深付出了這麼大的努力,爲什麼要隱瞞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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