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真的腦神經出了問題,所以記憶錯亂了。
看着旁邊儀器上的日期,他總算相信了這件事。
“顧……顧小姐……我……”
他話還沒說完,顧晚寧就皺起眉,抓住秦宴深的衣袖怎麼都不肯撒手。
“你說你該叫我什麼?”
看她滿臉寫滿了委屈,那雙眼睛溼漉漉的,就像山林裏的小鹿,正定定地看着他。
就好像他這隨便的一句話,都是一把刀子重重扎進她的心。
她剛剛說什麼,他平時都是怎麼喊她的……他緊蹙的眉輕顫了一下,試探地開口道:
“老……婆?”
說完,秦宴深就皺緊了眉,他真的很懷疑,他之前居然這麼喊過?
雖然秦宴深眼神中帶着幾分茫然和窘迫,可聽到他喊出這個稱呼,顧晚寧心底咯噔一下。
完了,看來是真的!
不然就是打死秦宴深他也說不出這話來!
就在顧晚寧思緒混亂的瞬間,秦宴深拿起結婚證,沉聲說道:
“不對,這結婚證有問題。”
的確,這女孩兒的確有些熟悉的感覺。
秦宴深的餘光撇到結婚證上,照片裏兩人相依,笑容明媚。
如果說這女孩兒還讓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認識,但這張結婚證陌生地讓他根本不能相信。
就算大腦真出問題忘記了一些事,那他也不可能拍出這樣的照片。
沉着地擡起眸子,秦宴深擰眉說道:
“這照片不對,顧小姐,我想還是先等我查清楚這件事……”
回過神,顧晚寧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就算他是真的腦子出問題了,可他居然還能這麼冷靜理智!真不知道該誇他還是該損他!
這結婚證上的照片當然有問題,這是秦奶奶派人做的。
顧晚寧臉色複雜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半天,在他快坐不住的時候,總算開口認真地問道:
“秦宴深,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不是沒有遇到過蓄意接近他的女人,秦宴深冷然擰眉,正要開口,對面的女孩兒卻先一步幽幽地低下了頭。
“你不用查了,我不是什麼名門千金,的確配不上你,懷疑也是應該的,畢竟……我只是爲了給你沖喜才嫁進門的。”
“沖喜?”秦宴深錯愕地看着眼前柔弱的女孩兒,她眉宇間是一種不敢生氣的委屈,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動物,怯怯地看着他這個施暴者。
想到秦家的行事風格,真能做出犧牲一個無辜女孩兒爲他沖喜的事。
秦宴深看着她,語氣也低緩了幾分。
“對不起,我……我只是還沒想起來這些事。”
眼看秦宴深臉上的內疚,顧晚寧暗暗擡了擡眉。
原來幾年前的秦宴深喫這一套啊!
也是,那個時候的秦宴深剛畢業回國,只是一個智商過人的學生,還沒在商場經歷那麼多爾虞我詐。
他這個不像霸總這個樣子,看起來倒是可愛多了!
顧晚寧偷偷欣賞着眼前的秦宴深,暗暗想着在他恢復記憶前可千萬不能浪費了機會!
再說了,就算他這次是大腦受損,那也抵消不了之前惹她生氣的事啊!
想明白後,顧晚寧低着頭,繼續說道:
“你是爲了和我離婚才故意裝失憶的對不對?其實你想趕我走的話隨時都可以。”
秦宴深神色一僵,這怎麼像是他過河拆橋要欺負一個小姑娘?
“我、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果然,他很喫這一套嘛!顧晚寧心底暗暗滿意。
下一秒,顧晚寧睜大了眼睛,一雙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真的?原來你沒有想和我離婚?”
秦宴深眉頭再次擰起。
他是這個意思嗎?可是看着眼前女孩兒亮晶晶的眼眸,反駁的話沒有能說得出口。
或許回到秦家後他就能處理好這件事了……
不等秦宴深開口,顧晚寧揚起脣。
“那老公能不能陪我做件事?”
秦宴深皺眉說道:
“山裏通訊不便,我們應該儘快回京市……”
回京市他也能接受更好的治療,哪怕一時恢復不了,也能搞清楚事情。
可話還沒說完,對面的女孩兒眼睛又暗了下去。
“嫁到秦家這麼久,我還沒回門,他們肯定會擔心我在秦家過得不好,老公能不能陪我回村裏看看?”
是了,這丫頭是在山裏長大,嫁到秦家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更何況又是以沖喜的身份,秦宴深擰起眉,解釋道:
“我沒有不許你回去,只是……”
不等他說完,顧晚寧纏着他求道:
“就一次好不好?我保證,回京市以後就算老公想離婚,我一定立刻收拾東西走,絕對不會惹老公生氣的。”
看着委屈巴巴還要強撐着的女孩兒,秦宴深冷硬的態度再一次鬆動。
“就一次,下不爲例。”
下一秒,看着眼前女孩兒眼底的笑意,秦宴深居然覺得自己的心底也自在了很多,好像看到她笑,自己也輕鬆多了。
這怎麼可能?秦宴深輕輕敲了敲額頭,阻止自己繼續這麼想。
一個沖喜的丫頭,他多給些離婚補償已經仁至義盡。
可奇怪的是,他怎麼會不抗拒這丫頭的接觸?難道他心底真的開始接受她了?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想多了……
就在秦宴深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傳來女孩兒清脆的喊聲。
“老公,只有這套雲川叔的舊衣服了。”
回過神,秦宴深就看到遞到他面前的一套衣服,白襯衫,和一套洗的發白的淺藍色工裝制服,一看就是八九十年代的舊衣服。
“什麼?”秦宴深臉色一僵,哪怕是秦家最沒落的時候,他也沒穿過這樣差的衣服!
這丫頭不會是故意在整他吧?
可眼前的女孩兒眨了眨那雙澄澈乾淨的大眼睛,一臉的真誠,伸手指指他身上到處破洞的高定西裝,弱弱地說道:
“可是……老公要是就這樣過去,村裏人看到一定會害怕的吧?”
秦宴深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確是見不了人,更別說是陪她回孃家了。
偏偏剛剛已經答應了她,哪能對一個女孩兒言而無信?
秦宴深無奈地沉默了片刻,最後伸手拿起那套舊衣服。
看着秦宴深拿起舊衣服進了更衣室,顧晚寧一臉的天真無辜頓時消散,忍笑吐了吐舌頭。
秦大總裁,今天落到我的手裏,那可就由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