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回去也會和我離婚的,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事?”
秦宴深的臉色僵了一瞬。
“我……”
他很想說些什麼,可她的話,他居然沒辦法反駁。
他出發前還想着要在離婚前補償她一些,他的確是想着回去着手處理離婚的事。
對啊,她說得沒錯。
反正他們是要離婚的,爲什麼要在這時候讓所有人知道?
可爲什麼,他會這麼在意她和其他人站在一起?還有剛剛那些話,居然會讓他心底發悶。
如果她還有其他的選擇,他不是應該慶幸嗎?只要給她足夠的補償,讓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這不已經仁至義盡了嗎?
秦宴深剛要開口,一旁傳來季源的喊聲。
“我來了!拜託馮叔送我們回去了!”
聽到馮叔,顧晚寧眼底閃過一抹促狹,攔住了季源,說道:
“馮叔忙得很,就讓趙伯送一下吧。”
季源愣了下。
有車不坐,居然要去坐趙家的小破三輪?
儘管搞不懂,但季源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好!我去找趙伯!”
很快,車輪聲響起,一輛裝了稻草柴火的農用電動三輪車停在三人面前。
秦宴深擰緊了眉。
“等等,這……這真能走山路?”
他這輩子還沒坐過這樣簡陋的車。
“這樣的山地,只有越野級別的車才……”
他還沒說完就被顧晚寧推上了車。
“別想了大少爺,這裏只有這個!放心,一定準時準點地到!”
眼看秦宴深黑着臉坐在稻草堆上,顧晚寧滿意地勾起脣。
還別說,這一身衣服加上這車,這會兒的秦宴深比以往看起來順眼多了。
季源剛要上車,就聽到不遠處有喊聲。
“季家小哥!那邊出事了!你快來搭把手!”
季源連忙把筐子往秦宴深手裏一丟。
“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兒就來!”
秦宴深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抱着框子,好不容易纔穩住。
顧晚寧應了聲,隨後利落地爬上了車,在秦宴深身邊坐好。
“坐好了哦。”
很快,車子猛地發動就出了集市。
一路顛簸中,顧晚寧眯着眸子看向熟悉的山景,眉頭舒展,揚起了脣角。
“這風景可是獨一份的,京市可沒有。”
秦宴深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兒,她目光悠遠地看向不斷遠去的山景,雲層中漏出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落下細碎的陰影,更襯出她那張小臉的乾淨澄澈。
“怎麼樣?好看嗎?”
眼看顧晚寧轉頭看過來,秦宴深立刻躲閃地看向身邊的山景,侷促地應了一聲:
“嗯……”
顧晚寧脣角上揚得弧度更大了。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在山邊坐很久,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坐着,聽聽鳥叫,曬曬太陽,心情就能好起來。”
說着,顧晚寧餘光看到斜後方,立刻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當車子經過一棵大樹下,顧晚寧伸手,正好摘到一串野果!
她笑得眉眼彎彎,轉頭和秦宴深炫耀地揮了揮手。
秦宴深一眼看到車前有個小坑,他眉頭一緊,立刻伸手抓住了顧晚寧的手!
“小心!”
果然,經過小坑時車子一個顛簸,顧晚寧差點歪倒。
幸虧手腕處被握住,一股力氣襲來,她整個人都摔在了秦宴深的身上,和剛剛在公交車上不同,這次是正面撲了進去!
這下,兩人結結實實地摔在了稻草上。
爲了不壓到秦宴深的胸口,顧晚寧伸手抵在了他的肩上,一擡眸就撞進了秦宴深碎髮間露出的眼眸。
這雙眼眸沒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冷,驚愕之際還有一抹涉世未深的慌亂。
顧晚寧突然就笑出了聲。
“你這是害怕?”
反應過來,秦宴深連忙推開了她,咳了一聲。
“怎麼會?”
顧晚寧笑意更深,突然覺得現在的秦宴深可愛多了。
很快,一路顛簸後,車子停在了村子口。
剛下車,顧晚寧就聽到了不遠處的喊聲。
“阿寧!”
聽到季文德的聲音,顧晚寧笑眯眯地揮了揮手。
“季叔,我回來了!”
很快,顧晚寧就帶着秦宴深進了季家的院子。
秦宴深進門前看了眼隔壁的大門。
和村子裏其他房子不同,那間大門上了鎖,不僅如此,大門上的掛飾他有些眼熟,雕了茉莉花的玉雕典雅古樸,只是一時沒有想起是在哪裏見過的。
發現秦宴深停下了步子,顧晚寧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後她淺淺笑道:
“那是我家。”
季文德走過來,說道:
“前陣子雨大,你靈姨搬去山上的小院後,這屋子就鎖上了。”
顧晚寧點點頭。
“顧遇已經告訴我了,這次回來就是爲了看一看靈姨。”
季文德笑着說道:
“你放心,你靈姨很好,一會兒帶點荷葉酥上去,昨天剛做的,本來我是要親自送去的,正好你替我帶去。”
顧晚寧感謝地看着季文德。
“季叔,這些年多謝你照顧了。”
季文德連忙搖頭。
“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要不是你們一家,我們整個村子哪還有今天?更別說跟着你們才過上了好日子。”
一旁,秦宴深有些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剛剛在市集他就見那些山民對顧晚寧很感激,現在又聽到季家的說辭,他更是覺得奇怪了。
顧晚寧一家不過是普通山民而已,怎麼會有這樣的影響力?
不等秦宴深想明白,他已經被顧晚寧拉進了季家院子。
知道秦宴深的身份後,季文德在意料之中,很快就泡了一壺上好的茶。
“秦少爺,阿寧這丫頭向來是我們的眼裏的寶貝,如今到了京市,真是多虧你照拂了!”
“不必客氣。”秦宴深接過茶,才發現這竟然是價值不菲的名茶。
他記得季家只是獸醫,怎麼能用這麼好的茶葉待客?
再看季文德,待人處事沉穩不說,很是老練,不像是一個山裏普通的獸醫。
就在這時候,木架子旁,顧晚寧皺眉問道:
“季叔,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