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初辰坐在房間裏沒有開燈,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昏暗的環境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聽到他說:“把夏染的墓拆了。”
對面的人遲疑了一會,很快回復了句:“好的。”
林初辰坐在地上回想,當初剛出南極圈,手機有信號之後馬上聯繫夏染,但是怎麼都聯繫不到。
他在飛機上不敢閉眼,無時無刻不想馬上回到夏染身邊。
聯繫不到夏染讓他心急如焚,到了文明市之後他才知道,去南極的短短二十天,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後來,他通過大家的轉述,當時的新聞,拼湊出這二十天發生的事情。
夏染父母在他到達南極的第一天接到了陌生電話,大暴雨天上高架,發生意外身亡了。
他到南極第八天,夏染在她爸媽公司員工和親戚的操辦下,給雙親舉辦了葬禮。
8月底,他準備返航的前一天,夏染家的別墅發生爆炸。
林初辰飛機落地,第一時間去找夏染,當他看到被炸成廢墟的荒地,兩眼一黑。
警察公佈爆炸造成一箇中年男性和一箇中年女性身亡,這個女性是初中給林初辰做飯的阿姨,男性是給夏家種花的園丁。
爆炸原因是硝酸鉀與白糖混合,加上煤氣管道破裂,導致劇烈爆炸。
警察找到販賣硝酸鉀的賣家,對方回憶園丁每年都會買大量的硝酸鉀給花園的花施肥。至於爲什麼會加白糖,他無從得知。
警察公佈結論:
男性受害者由於缺少化學知識,給花朵施肥時將硝酸鉀與白糖混合,由於對方有抽菸的習慣,菸蒂掉落導致爆炸。
女性受害者當時在廚房炒菜,花園爆炸導致輸送天然氣管道破裂,引發天然氣爆炸。
林初辰把這個結論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這裏面並沒有提到夏染,直覺告訴他夏染並沒有死。
但是林初辰怎麼樣都聯繫不到夏染,同學羣裏衆說紛紜,說是園丁和阿姨爲了搶奪夏染的家產,早就密謀把夏染殺了,結果她們也死了,報應不爽。
也有人說夏染辦完她父母的葬禮之後,選擇了自殺。白糖就是她事先撒在花園裏,她預謀了這一場爆炸,要把大家一起送走。
也有人說夏染父母死了她傷心過度,徹夜買醉,喝酒之後走到橋上,不幸失足掉落到橋底,河水不知道把她衝到哪裏去了,至今還沒有打撈上來。
反正在所有人眼裏,夏染已經死了,只有林初辰不相信。
夏染離開三年後,林初辰有天晚上夢到夏染,夏染哭着問他:“你爲什麼要出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林初辰從夢中驚醒,腦中只有那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失聲痛哭,終於接受了夏染死亡的事實,給夏染做了衣冠冢。
林初辰每次覆盤自己離開二十天發生的事情,感覺這些事都像是衝着他來的。
他離開之後夏染家接連出事,他不知道是誰會這麼針對夏染。
他有時候甚至猜想是不是他父母做的,但是他父母想要搞垮夏家,完全可以光明正大,不需要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不相信這是意外,也知道這不是他父母做的,他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林初辰瞭解他們的本質,他們不會惡毒到去害別人家破人亡。
但是實在想不到其他有誰心思如此細膩,又如此厭惡夏染。
趙俊義肯定不是,他沒有這個腦子。
金相宜有點嫌疑,但是她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其他人也犯不着把夏染逼死,他真的想不通。
第二天清晨,夏染看到路鉑宇的未接來電,並沒有着急回覆。
她起來洗漱之後,做了瑜伽,走到餐廳簡單做一下今天的早晨,喫早餐的時候順便打電話給路鉑宇。
“怎麼了?”夏染喫着水果拌酸奶,開口問道。
路鉑宇不悅的開口:“你的電話真的很難打通。”
路鉑宇嘆了口氣,幽幽地開口:“你知道我爲了你,和文明市的所有豪門爲敵。林初辰現在根本不給我貢獻高定的業績,還讓周圍的人抵制我們家的貨,我們高定線業績一落千丈。你這邊要好好發力,不然我沒辦法和董事會交代。”
夏染嘴角勾起輕笑,依然不鹹不淡地問:“你就是爲了說這個?”
路鉑宇緩了一會,正色說道:“林初辰又來試探我們什麼關係了。我告訴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當時我沒上失事的飛機,你救了我一命。我們對一下口供不要露餡,我不想被他知道我騙他。”
夏染嗤笑開口:“這麼蹩腳的理由,你覺得他會相信?”
路鉑宇苦笑說:“被他逼的沒辦法了,一直追問。我總不能說你現在在開直播公司,全國上上下下幾十位中部和頭部主播都是你的人吧。得罪你還是得罪他,我還是拎的清的。況且我們確實是在機場碰到,也不能算完全騙。”
夏染當然不會得罪路鉑宇,她們之間互相利用,關係應該保持牢不可破。
她笑着開口:“知道了,如果有一天林初辰真的問我,你怎麼說,我就怎麼說。”
路鉑宇滿意的掛了電話,他也不指望林初辰完全相信他,他只是不想被林初辰一直追問,煩都煩死了。
他知道林初辰和夏染關係匪淺之後,特地去查了一下兩個的過往,查到的內容對他來說,真的是意外之喜。
他完全沒想到夏染對林初辰這麼重要,他需要好好策劃,看看怎麼利用好他們的關係了。
林初辰早上到公司,看到了陳以凡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林初辰笑罵道:“別人到了我辦公室都知道找個沙發坐,你的視力已經模糊到分不清什麼是桌子,什麼是沙發了嗎?”
陳以凡不理他的嘲諷,繼續坐在他的辦公桌上。他邪魅一笑問道:“你這個交際花,在這兩場舞會上瘋狂表現,得到什麼結果了?”
林初辰走到自己的老闆椅上坐下來,身子帶動着椅子面向陳以凡,挑着眉問:“你來就是爲了問這個?”
陳以凡勾起脣角,笑着說:“我是關心你,看看你這輩子還有沒有脫單的希望。兩場宴會夏染都沒來,你不會準備要辦第三場吧?”
林初辰垂眸,隨即不屑的開口:“路鉑宇告訴我夏染是她的救命恩人,他因爲夏染纔沒上失事的飛機,你信嗎?”
陳以凡眉毛一凜,同樣不屑的開口:“你都不信,我會信?這個謊話說的太低級了。路鉑宇就算不坐專機,他身邊總有保鏢吧。保鏢會讓夏染靠近他?你的保鏢讓其他陌生女人靠近過你嗎?”
林初辰冷笑,並沒有說什麼。
陳以凡故意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他們果然有一腿。路鉑宇都開口幫夏染撒謊了。”
林初辰臉色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開口說:“你今天來就是和我分析這件事情嗎?”
陳以凡眉眼閃動了一下,笑着開口說:“馬上雙十一了,大家預估今年幾個頭部主播會賣到一百個億以上,一個人100個億的營業額,公司收益20個億,這是一個雙十一的業績,多少上市公司望塵莫及。”
林初辰目光炯炯地看着陳以凡,帶了些笑意看着他:“直播火不了幾年,商業的本質就是化繁爲簡,最後還是會取消這些高價的中間商。你不是在佈局雲遊戲嗎?雲遊戲做不出來,開始轉向直播了?”
陳以凡笑容燦爛地說:“雲遊戲沒有個十年不會有什麼成就。這種長期投資的錢我們要掙,短期快錢我們也要掙。”
林初辰打開電腦,快速預覽郵件,嘴裏說着:“我不是你的老闆,你不需要和我彙報你的項目。”
陳以凡看到他已經下了逐客令,假裝惋惜地站起身,邊走邊說:“我以爲你會對我等會要說的,關於夏染的內容感興趣呢。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陳以凡打開林初辰辦公室的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