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種還在查?”

    乾淨整潔的書房內,一個眉眼溫和的中年男人靜靜坐在茶桌前,手裏把玩着一張黃澄澄的符紙。

    外頭的日光照射進來,將男人那張白皙清秀的臉照得半明半暗。

    手底下的人聞言,身子有些緊繃,老實地回答道。

    “王總,王恣意已經查到幾個出事的人身上了。”

    被稱爲王總的那人一擡頭,露出本來的面貌,正是王恣意那表裏不一的二哥,王書意。

    他略一抿脣,眉心有些微微皺緊,似乎是在思索什麼。

    過了一小會,他話鋒突轉,開口問道。

    “湘西那邊一切都好吧?”

    底下的男人一聽到‘湘西’這兩字,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應聲道。

    “一切順利,那位老闆說了,周家不中用了,希望您......”

    他話說一半,有些爲難地停了下來,垂着腦袋不敢言語。

    王書意聞言,眸子一閃,厲色道:“說!”

    手下人身子一抖,連忙老老實實說道:“那位老闆說了,要是王家不中用,他不介意把王家五十年前拿走的那些東西,全部收回,還有......既然不中用,就沒留着的必要了。”

    手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是心有餘悸。

    這是威脅,清理門戶的那種那種威脅!

    湘西的那位老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分神祕,他只知道,王家和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甚至就連王家今天的家業,都有那位老闆的一份功勞。

    那老闆實力不詳,恐怕是隨手都能捏死王家,手下人每次過去,都莫名的感覺脖子涼颼颼的,像是隨時會被弄死一樣。

    他倒是不太清楚其中內情,只知道那位老闆在和王總密謀一件大事,具體是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果然王書意聽到這話,臉色變了又變,像是敢怒不敢言。

    他捏了捏掌心,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定,開口問道。

    “那野種現在在哪?”

    手下人心裏一咯噔,對於王總叫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野種這件事,他心裏還是覺得怪怪的,他連忙回覆道。

    “在張家。”

    王書意眸子一眯,輕聲呢喃:“張家......張起祥那老不死的。”

    而此時,被人惦記上的張起祥正在張家客廳裏闆闆正正地坐着,看着白芷眼神突變,內心一震。

    這個眼神他熟悉,那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趙淑靜的手被杯子割了點口子,白芷就突然面色大變,這裏頭一定有問題。

    他聲音蒼老渾厚,開口問道:“白大師,有什麼問題嗎?”

    老爺子的話一出,在場被白芷那句呵止給鎮住的衆人們也紛紛回神。

    “是啊,這是出什麼事了?”

    不過是趙淑靜割破了點手心皮,怎麼搞得這麼緊張,衆人有點想不明白。

    而這頭的白芷還沒說話,就見楊無憂面色變得十分怪異,他手裏拿着的瓜子不小心散了一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何韻芳被楊無憂這怪異的神色吸引了視線,一臉狐疑地扭頭問他。

    “小楊,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楊無憂一張略帶嬰兒肥的臉蛋微微顫抖,有些不可思議,支支吾吾的開口道。

    “她......她她她......”

    “她什麼啊?”

    張家一個小輩看見楊無憂支支吾吾地湊不出一句話,急得沒忍住開口問道。

    究竟什麼玩意,把這小少年嚇成這樣。

    衆人都好奇不已,就聽楊無憂小聲開口。

    “她的血,是黑色的。”

    話音一落,張家人俱都面面相覷。

    “黑色?”

    “哪有什麼黑色?”

    他們目光紛紛落在趙淑靜的手上,就見那血紅的妖豔,哪來的什麼黑色?

    而楊無憂聽到質疑,連聲解釋道。

    “她的血就是黑色的!”

    楊無憂開過陰陽眼,看見的東西自然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別人眼中那紅得發亮的血液,此時在他眼中,卻是一團像石油一樣濃稠發黑的液體,從人的身體裏流出,顯得十分詭異。

    衆人看不見這一場面,俱都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明所以。

    張起祥在楊無憂說話的時候,才注意到這個十分面熟的少年,他的目光閃爍了一陣,很是訝異。

    實在是楊無憂和摘月居那位叫楊蘊的故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又是跟在祖宗身邊的人,他很難不聯想到,這位楊無憂的身份,恐怕和楊蘊脫不了關係。

    只是......張起祥有些疑惑。

    摘月居滅門,老少一個不留,那楊蘊的血脈,又怎麼會......

    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張起祥眉頭狠狠皺着,站起身來,恭敬地看向白芷。

    “白大師,這位小少年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血是黑色的,聽着就有些嚇人。

    白芷凝神看向一臉慌亂的趙淑靜,沉聲說道。

    “她的血,確實是黑色的。”

    白芷這話一落,張家瞬間就炸開了鍋。

    白芷的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說的話,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可是趙淑靜的血爲什麼會是黑色的,沒人明白,這裏頭,恐怕大有問題。

    張起祥顯然也是這個想法,看了眼面色微怔的趙淑靜,客客氣氣地對白芷說道。

    “那依白大師看,這是怎麼回事?”

    看來,趙淑靜並不是沒有問題,而是這個問題,十分隱祕,甚至差點瞞住了白芷。

    白芷那是什麼人,那是玄門第一人,能瞞住她的眼睛,那人的本事得多大啊。

    這事兒不簡單。

    張起祥心裏翻江倒海,看向白芷,等她的答案。

    而白芷則是一言不發,從楊無憂那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金針,緩步走向趙淑靜。

    她凝眉看向趙淑靜手上的傷口,一把握住了趙淑靜細膩光滑的纖纖玉指,用金針紮了進去。

    趙淑靜被這毫無預兆的金針紮了一下,有些喫痛地驚呼一聲,一旁的張有福看着心疼得要死,小聲嘀咕着。

    “輕點輕點。”

    張二太太看見這一幕,沒好氣地瞪了自家老公一眼。

    看看人家,再看看他那死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過,趙淑靜估計是倒黴了,張二太太嘴角又偷偷勾了起來。

    就在這時,白芷的金針拿出,血滴順着金針滴答一聲落在桌上,還是那樣紅得亮眼。

    她沉聲開口道。

    “這血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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