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靜事了,白芷帶着那兩碗屍油走出了張家。

    張起祥年事已高,平時已經不太走動了,但是看見白芷要走,還是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親自送了出去。

    他因爲上次被老檀佛珠傷了,身子骨一直有些不好,這一走動,張家人都有些擔心,可張起祥卻堅持要送,旁人也不好說什麼。

    白芷看着比起五十年前,縮水了不少的張起祥,語氣淡淡的說道。

    “我之前給你開的藥喝了嗎?”

    被邪氣傷了不是小事,更何況張起祥不年輕了。

    張起祥聞言,連忙點頭:“一直喝着呢,沒落下。”

    他語氣畢恭畢敬,彷彿回到了五十年前,自己還是跟在白芷後面混喫混喝的混小子,那股子敬意不是裝的。

    張起祥家境貧寒,本來想着跟着白芷學手藝,白芷當時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告訴他,他的門路不在這,還說他是有大造化的人,福氣還在後頭呢。

    五十年前的他聽到這話,感覺像是在聽笑話。

    他一個窮小子,一無所有的,能有什麼造化?

    可如今,他回頭看了一眼坐落在北城富人區偌大的張家別墅,有些恍恍惚惚的。

    一語成讖,摘月老祖從來不會出錯。

    她的一句指點,成了他一輩子遵循的道。

    張起祥暗歎一口氣,輕聲說道:“您說的話,我不敢忘。”

    這一句包含的情緒十分複雜,似呢喃似感激,也只有白芷能聽得懂了。

    她看了眼站都站不太穩的張起祥,平淡地說道:“身體不好就躺着,出來做什麼。”

    這話一出,跟在後頭的張家人都有些面面相覷。

    實在的白芷的語氣太過平常,就像一個長輩隨口對小輩的叮嚀。

    他們看了看年輕風華正茂的白芷,又看了看滿面風霜的自家老爺子,總覺得怎麼看怎麼詭異。

    老爺子在白芷的面前,莫名有種當孫子的窩囊感,叫人匪夷所思。

    果不其然,張起祥聽到白芷有些關心的話語,嘴角抿起了笑,像是被表揚的孩子,開心應道。

    “誒,好。”

    這畫面更奇怪了。

    一個垂垂老矣的上位者彎着腰,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挺着背吩咐,挺稀奇。

    白芷見狀,看了看身後一直悶不吭聲的王恣意,轉過身去,說道:“走了。”

    這是有話要說。

    張起祥識趣地停住了腳步,吩咐管家好好送送白芷,目送了好久,才轉身回去。

    白芷一離開,張起祥臉上堪稱慈祥的笑容剎那之間消失不見,又是那位雷霆手段的張家老太爺了。

    他眯着眸子看了一眼張有福,低聲說道。

    “王家那邊的動作,你親自去盯着。”

    王家人一直和張家不來往,說白了還是因爲張起祥那是白芷底下出來的人。

    張起祥能活,只不過是因爲他沒有進術門而已。

    這麼多年了,兩家明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沒少交鋒。

    現在王家竟然動用起玄學手段來對付張家,那張家也不用裝什麼客氣了。

    要是以前,張起祥對這些玄學手段還是頭疼得不行,拿他沒辦法。

    可現在不一樣了。

    那位祖宗回來了。

    王家人也得意不了太久。

    張有福垂着頭應下,目光掃過一夜老了三十多歲的妻子,眸子裏全是寒意。

    而這頭的白芷走出張家後,扭頭朝身旁的王恣意說道。

    “說吧,什麼事。”

    威風凜凜的王恣意放慢了步子,配合白芷的節奏,輕聲解釋道。

    “王家那個醫院,裏面的怪事不少,你看看。”

    王恣意說着,身後的阿豪自覺的遞上了一份資料。

    白芷拿着資料,翻看了兩眼,眸子微微有些發沉。

    王恣意在一旁解釋道。

    “你看,至少有十幾個人意外死亡,這其中包括猝死、出車禍以及各種意外。”

    白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又聽王恣意緊接着說道。

    “關鍵的是,這些死亡的人,都有一個特點,死前有一段時間是發瘋的。”

    白荷聽到這些話,咋咋呼呼的開口:“那這不是可以直接報警了嗎?”

    丫的王家人,真該死啊!

    直接報警抓了,喫牢飯去!

    王恣意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和王家的醫院有關。”

    王恣意原本也想過通過報警先把這些醫院封了,只是不管是生前檢查或者是死後的法醫檢查,都無法證明這事和王家的醫院有關係。

    說白了,在法律面前,這些只能是猜測,沒用的。

    白荷一抿嘴,突然眸子一亮,賊兮兮地說:“祖宗,要不咱們使用點玄學手段,搞垮他們!”

    祖宗那本事,尋常人根本沒法抵抗,隨便用點手段,不把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白荷沾沾自喜地笑着,就連王恣意也點了點頭。

    他覺得這主意很不錯。

    然而白芷卻是搖了搖頭,她看了一眼王恣意,沉聲說道。

    “別忘了你們王家是幹嘛的。”

    所有人聽到這話皆是一怔。

    是了,把這一茬給忘了。

    王家那不就是搞玄學起家的嗎?

    “祖宗,那你搞不過他們?”

    白荷還是不死心的問道。

    白芷捏了捏掌心,悄悄探了探自己的元氣。

    精元一階加上萬年玄鐵做的斬靈劍,殺掉周引華都差點被心魔滅掉,更何況是王家那位。

    白芷沒有把握。

    她扭頭看了一眼王恣意,開口問道:“你那位老爹的元氣修到多少了,你知道嗎?”

    王恣意一聽這話,臉立馬黑掉:“他不是我爹!”

    王恣意胸口有些發悶,沉聲解釋道:“王召從來沒讓我接觸過玄學,我也不清楚。”

    他算哪門子的爹,他是王恣意的殺母仇人!

    而且,王家那一窩子的豺狼虎豹,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割,怎麼可能讓他接觸玄學,所以王恣意對這些事完全不懂。

    白芷嘆了一口氣。

    白家現在已經是頂級的玉石門閥,加上緬國那邊取之不盡的玉石,吸收玉石對她來說不是問題,元氣修煉,只是時間問題。

    王召的狗命,她遲早要取。

    只是,在這之前,王家從她摘月居拿走的那些東西,她要全部拿回來。

    如果,能夠儘快把那個地皮裏的上古神器拿出來就好了,有了那個玩意,修煉速度可以提升十倍。

    白芷眯了眯眼,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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