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時候,蘭傾月纔不得不承認,或許,他是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墨奴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悄悄退下了。
若這便是種蠱的目的,那麼,她成功了。
或許,這對於殿下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慕靈月是人,他是妖。
人妖殊途,在一起,始終有很多弊端。
殿下若是能成就大業,以後,他所娶的王妃,也不可能是一個凡人。
墨奴還是忍不住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只是可惜了,殿下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女人,卻註定無法在一起。
那蠱蟲就趴在蘭傾月手腕間,吸食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它像是喫飽了,從他手腕上滾了下來,在牀上滾了兩下,才慢悠悠的又爬到了慕靈月身上,鑽進了她的身體裏。
蠱蟲一進入她身體裏,慕靈月臉色立即就變了。
原薄酢踝無血色的臉,漸漸有了氣色,臉上泛出淡淡紅暈。
泛白乾澀的脣,也變得水嫩誘人。
見狀,蘭傾月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低頭,鳳眸凝視着她,銀色的眸子裏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蠱蟲逼着蘭傾月確定了自己的心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她微微卷着身子貼着靠牆的那一面,似睡的不踏實,睡夢中,都還皺着眉頭。
輕柔的陽光打在她明媚動人的小臉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剪影。
蘭傾月的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出去,彷彿着了魔一般,在她臉龐上輕輕撫摸了兩下,手指順着她柔嫩的臉頰一路下滑,落到她嬌嫩誘人的脣瓣上。
忽然,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心口傳來,一路蔓延到了手指上,觸碰着她脣瓣的指尖泛出一股難忍的疼痛。
喉間一熱,一股鮮血從脣角流了出來。
蘭傾月臉色一白,眉心緊蹙,重重的喘了幾口氣。
他知道一旦餵食了蠱蟲,會有什麼後果,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鮮紅色的血液一滴滴從脣角溢出,落到他胸前衣襟上。
心口的疼痛加劇,猶如萬箭穿心一般,蘭傾月臉色越見發白,氣息不穩,一手按在胸口,緩緩站起身。
手指離開她脣瓣的瞬間,心間的疼痛也漸漸退去。
蘭傾月站在牀邊,垂眸看着她,又伸出了手,有一瞬間的猶豫,還是彎下腰,指尖勾起她胸前一縷髮絲。
已經退去的疼痛再次席捲而來。
他眉頭一蹙,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他在牀上站了很久,直到一陣敲門聲輕輕響起,他才轉過身子,走了出去。
房門打開,墨奴站在門口,他看了一眼蘭傾月,見他臉色不好,脣角又有血跡,當下就嚇了一跳,“殿下,你怎麼了!”
蘭傾月面無表情道,“本王沒事,說吧,有什麼事。”
心間的疼痛已經散去了,可蘭傾月還是覺得隱隱作痛着。
這個女人,註定了他以後都不能碰。
墨奴沉默幾秒,畢恭畢敬低頭道,“媚喜公主去找殿下了。”
蘭傾月面無表情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怒火,“她又來做什麼?”
“奴才也不知道。”
“哼。”
蘭傾月冷哼一聲,聲音冰冷道,“讓她回去,本王現在沒空見她。”
墨奴低聲道,“王妃娘娘說,一定要殿下回去。”
蘭傾月半眯着的鳳眸怒氣更甚,冷着嗓子道,“你去跟母后說,就說本王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回去。”
“這。”
墨奴還沒想到應該如何迴應的時候,一道冷冷的,威嚴十足,卻又動聽至極的女子聲音淡淡響起,“看來,本宮在你心裏是越來越不重要了。”
蘭傾月水光瀲灩的眸子掃過墨奴身後正朝着他走來的人,愣了愣,眸子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母后,你怎麼來了。”
狐王妃冷着一張臉走到他面前,墨奴忙轉身跪在地上行禮,她冷冷哼了一聲,目光落在蘭傾月蒼白的臉龐上,皺了皺眉,眼中寒氣退去幾分,換上擔憂和驚訝,“月兒,你這是怎麼了!”
她伸手,手指快落到他臉上,蘭傾月略微朝後揚了揚頭,不着痕跡的避開她,拿出手帕將脣角的血跡拭去,勾了勾脣,微笑道,“母后不必擔心,沒什麼大礙。”
“還說沒什麼事情。”
狐王妃低頭,冷豔的眸子盯着墨奴,厲聲道,“既然你的主子不肯說實話,就由你來說,你要是敢撒謊騙本宮,本宮就扒了你的皮。”
墨奴被嚇得渾身一抖,他可真是倒黴死了。
這樣的事情怎麼就讓墨奴給攤上了。
這兩人,一人是自己的主子,一人是主子的母后,不論是哪一個,可都是墨奴這個小小奴才得罪不起的。
墨奴猶豫半晌,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王妃娘娘的話,這、、這奴才真的不知道,奴才剛剛一直在屋外,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狗奴才。”
墨奴的話音剛落下,就被狐王妃一腳踢到地上,“看來你是不想活了,在本宮面前,竟敢不說實話。”
狐王妃伸出手,掌心冒出一道紅色光芒,墨奴擡眸一看,頓時就被嚇得三魂六魄都丟了一半。墨奴忙從地上爬起來,磕頭求饒道,“王妃娘娘饒命啊,王妃娘娘饒命啊,奴才真的沒有騙你啊。”
“母后。”
蘭傾月不動聲色的將墨奴從地上拉了起來,擡眸看着狐王妃,淡淡道,“母后何必跟一個小奴才動怒,他說的都是實話,母后再怎麼逼問,也是沒用的。”
狐王妃氣急敗壞道,“那你快告訴本宮,究竟是怎麼回事。”
蘭傾月笑了笑,勾起她一隻手臂,挽着她往外走,“兒臣真的沒事,只是近段時間修行過於急躁了一點,就傷了元氣,喫一些養神補元的藥就好了。”
“母后不是想讓兒臣回宮嗎?兒臣這就跟着你回宮好了。”
狐王妃停下腳步,掙開他的手,擡頭,豔光逼人的眸子望進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