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宋氏是喊得最大聲的那個,完全不像平日裏“嫺靜溫柔”的宋氏,只是她在喊的時候也是躲的最快的那一個。

    武氏是不怎麼怕貓的,她注意到慌亂的動靜之後並沒有多慌亂,反倒是先觀察了一回衆人的反應。

    她暗暗地觀察了一回,最後是注意到了在福晉責難雲嬤嬤時脣邊那個有些抑制不住的笑容的。

    武氏那會兒便暗暗留心了一回,只是那會兒她卻並不敢在那個時候站出來,她心裏的顧慮是有的……

    若是那會兒她便站了出去,勢必是要得罪了福晉的,保不準福晉還要給她扣下什麼樣的罪名了,再有就是這回之後不論這是不是福晉的籌謀,但免不了還是要得罪了雲嬤嬤的。

    雲嬤嬤是主子爺的人,這麼一遭下來等到四爺回到府上來了,倒是自有云嬤嬤到主子爺跟前去陳說福晉的罪狀。

    於是武氏選擇了按兵不動,只不過這會兒她遠遠見着東院李氏把福晉和西林覺羅氏先後堵的啞口無言,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不嫉妒那自然都是假的,只武氏心裏更多想的卻是,東院李氏是側福晉,自然有底氣站出來說話,可如今她只是一個格格,說破天了也只是奴才,底氣不論如何自然都是不足的。

    白佳氏站在離宋氏和武氏更遠的一點,同樣是挑了一處有東西能遮擋的地方,這會兒見李沈嬌的目光投射過來,她臉上露出了一個蒼白而又勉強的笑意,顯然她在方纔的鬧劇中也是被嚇着了的。

    劉氏站在更遠的地方,不過這會兒她正低着頭,不知在思索着什麼,並不能瞧見她臉上的表情。

    最後這會兒並沒有站着的是徐氏,李沈嬌還是仔細一看纔看到徐氏的身影。

    不過這會兒徐氏看上去有些狼狽,整個人都是撲坐在地上,素色的衣角上還能瞧見幾道抓痕。

    李沈嬌遠山眉微蹙,她拔高了一些音量:“好了,那畜生既然已經被抓住了,咱們也不必太過驚慌。秋壺,去請了府醫來給鈕祜祿格格還有徐姑娘瞧瞧。時候也不早了,晚宴等着聽福晉的吩咐,這會兒正亂着,都先回吧。”

    她擺了擺手,皺着眉的模樣很是威嚴。

    白佳氏最先附和了:“是,奴才告退。”

    李沈嬌輕頷首點頭,而後將目光落到了宋氏和武氏身上。

    她並沒有一直等着兩人離開才收回視線,李沈嬌只瞧了約莫兩眼,而後便收回了目光:“今兒個午宴的管事是誰,先叫來。”

    她又擡了擡手,不過她忘記了她已經讓秋壺去請府醫了,而小路子也被她安排去前院請忠嬤嬤了。

    這會兒她擡了擡手,倒是落到了空處。

    倒是那頭不遠處的鈕祜祿氏對着身側的慧雲低聲說了些什麼,慧雲瞧了眼側福晉的方向,很快小跑着往擡清院裏去了。

    沒一會兒,慧雲便搬出了一把太師椅放在李沈嬌身後,笑得也是十分的狗腿:“側福晉請。”

    李沈嬌站了這麼一會兒還真有些累了,她對着慧雲輕頷首,緩緩坐下後才道:“去再搬了椅子來,讓你們格格和徐姑娘都坐着。”

    慧雲聽了這話,又忙不迭的去了。

    等今日負責的管事到了的時候,東院裏也有丫頭到了。

    秋壺在去請府醫之前先回了一回東院,她自己也是想到她離去之後自家主兒身邊便沒有伺候的人,於是她便先回了東院喊了人來。

    這會兒到的正是林嬤嬤和綠竹。

    李沈嬌見這兩日到了,坐得更加穩穩當當。

    這次二阿哥生辰的宴會是由福晉一手安排的,負責的管事嬤嬤自然也都是福晉的人,管事嬤嬤一上來顯然是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餘光裏宋氏和武氏已經先後離開了,宋氏這麼一出下來衣衫也有些亂了,她向來是難以接受的,這會兒自然要先回去換身衣裳。

    武氏倒是離開的有些不情不願,在她看來李氏這樣一個向來沒有管過事兒的人,能處理的好什麼。

    不過她轉念一想,左右李氏也做不好這事兒,索性她看一回熱鬧豈不是正好?於是武氏最後還是走了。

    這頭擡清院裏便只剩下了劉氏還有被安排着已經坐下等着府醫來的鈕祜祿氏和徐氏。

    管事嬤嬤被叫來,還算規矩之後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見李沈嬌擡了擡手。

    “站遠些。”

    邊上的綠竹遞上一把團扇,李沈嬌捏着扇柄,說話時像趕蒼蠅似的很輕地揮了揮團扇。

    “去瞧瞧戲班子裏的人可都還在,再每人準備五兩銀子的紅封,只說是他們今兒個這齣戲唱的好,獎賞他們,再讓膳房準備好一桌午膳,讓他們先填飽了肚子,等着晚宴說不定還要他們呢。”

    包紅封那就是封口的意思,五兩銀子並不少,像李沈嬌身邊的二等丫頭幾個綠一個月也差不多才五兩銀子。

    畢竟這鬧劇就發生在前頭,人才唱完戲下去沒一會兒,這前頭的動靜便是想要不聽見那也難。

    這事兒李沈嬌讓綠竹去辦。

    林嬤嬤資歷老,戲班子的人瞧見了難免會以爲是威脅,綠竹長相討喜,性子又隨和,來做這封口的事兒那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再有就是李沈嬌想要整治面前福晉安排的管事嬤嬤,還得需要林嬤嬤在呢。

    那管事嬤嬤聽了李沈嬌這話眼神微動,又準備出聲說些什麼,卻見面前端坐的側福晉再次揮了揮團扇:“讓你站遠些聽不見嗎?”

    管事嬤嬤正想辯解,林嬤嬤卻直接上前將人拉開,直接把人晾到一邊去。

    很快府醫便也到了,秋壺也回來了。

    府醫先後給鈕祜祿氏和徐氏都剛看過了。

    鈕祜祿氏只是受了些驚嚇,加之腳有些扭着了,不過沒傷着骨頭,抹了藥酒養上幾日便不妨事了。

    徐氏那裏傷得更重一些,她那會兒看戲的時候坐的是繡墩原本就比衆人挨一截,又是在邊上的位置,那檀珠一竄便把她撲到了,徐氏的手心被擦傷了好大一塊,整個人自然也是受驚了的 。

    李沈嬌先讓府醫去開了藥,因着鈕祜祿氏傷的輕一些,便讓伺候鈕祜祿氏的丫頭小心扶着鈕祜祿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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