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臉震驚的看着秦琴。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含金量可是超高,如無意外的話,他們能爬到的高度,絕不是後世氾濫的大學生可比的。
秦琴說出這句話後,像是硬生生撕裂了自己身上本就沒有痊癒的傷疤,猩紅的液體流出,露出裏面已經化膿的腐肉,疼的她身體禁不住痙攣起來。
“你...你這個臭娘們果然腦子有問題,”趙大寬反應最快,他一把上前,死死拉住秦琴的手腕,
“你在胡說什麼?你咋可能是大學生?人家大學生是啥?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算啥?”
“你能跟文曲星比?我看你是病的不輕,走,趕緊跟我回家去。”
就在夏夢打算阻止的時候,趙海山卻率先抓住趙大寬,語氣嚴肅,
“趙叔,你先等一下!”
“等什麼等?”趙大寬急的眼睛都紅了,
“這娘們就是腦子壞了,她說的話,你們要是信了,你們就是傻子!”
“我要回家!她還得給我生娃呢!”
“趙叔,”這麼多人看着呢,趙海山抓着趙大寬不放,
“我說了,這件事情我們派出所會調查清楚,如果你不配合的話...”
不等趙海山說完,趙大寬就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質問趙海山,
“我要是不配合的話,山娃你想咋?”
“我是你叔,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是你的長輩,你能咋的我?”
趙海山一臉頭疼,但還是說,
“趙叔,這件事情我們...”趙海山眼中堅毅之色一閃而過,“必須弄清楚。”
趙大寬見趙海山不幫着自己,立刻開始撒潑打滾,但是沒用。
其餘村民想幫趙大寬,但被趙海山和其餘公安給安撫住了。
若是在村裏,村民一擁而上,不跟你講道理,公安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但這裏是派出所,村民們心裏多多少少還是心生忌憚,不敢太亂來的。
秦琴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她是南省人,父親是副廠長,母親是工會主任,她父母只有她一個女兒,從小就溺愛她,把她當小公主似得養大。
秦琴從小聰明、漂亮,學什麼東西都快,不但成績優異,還跟着老師學習舞蹈,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她在18歲那年考上了大學,大二暑期放假回家在火車站,遇到一個老人求助,她好心幫忙,卻不料被騙到一個小巷子裏,被人弄暈給賣了!
“我...”秦琴眼球劇烈顫動,表明了她心緒的不平,
“我想不明白,我只是...我只是想做好事而已,”秦琴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我不明白,難道我做好事,也做錯了嗎?”
“爲什麼會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秦琴聲音不大,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到心臟悶悶的,想要張嘴吶喊些什麼,最後卻只能閉上嘴。
女公安一臉心疼的看着秦琴,眼圈都紅了,只能不聽的安慰,
“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夏夢無聲的遞給秦琴一張手帕,等秦琴情緒穩定一些後,女公安才繼續詢問,
“你還記得拐賣你的人長什麼樣子嗎?”
“我當然記得,我死都不會忘記他長什麼樣子。”
秦琴會畫畫,秦琴已經把拐賣她的那個人的臉深深的印在了自己心底,於是,當女公安給她找來執筆後,秦琴畫的很快,手幾乎沒有停頓過,也沒有遲疑過,幾乎是一氣呵成的畫出了一箇中年男人的樣子。
夏夢上前一步,看了眼,男人長相普通,五官都沒有特別之處,看起來老實又可靠。
女公安,“之後呢?你就被賣給了趙大寬?”
秦琴搖頭,“沒有,我先是被賣了一個叫週二皮的男人,但我想回家...,所以一有機會就逃跑,但我逃不出去......”
秦琴哭的越發無助和痛苦了,“他們村的人只要看到我出門,就會自發、自動的幫週二皮盯着我,最後一次,他又想對我...用強,我鼓起勇氣,咬傷了他...”
“跑出去後,他們村很多人幫着他一起找我,我跑到隔壁村,躲在一個男人家裏,他說,只要我答應跟他睡一覺,他就幫我逃出去...”
“我答應了,可沒想到...睡了幾天後,他絲毫沒有要幫我的意思,還要把我鎖起來,被鄰居發現後,也不知怎地傳到了週二皮耳朵裏,他找了過來.....”
秦琴一邊說,一邊哭,她的顫抖、她的語氣、她的眼神,全都訴說着無聲的痛苦和絕望。
“週二皮覺得我太烈,就把我賣了...”
“第二個男人愛打人,我經常被他打暈過去,半年後,我沒懷孕,他又打我,幾乎把我打死,他找來醫生給我看病,醫生說我...說我被打壞了,以後不易懷孕。”
秦琴哭的幾乎厥過去,身體軟的跟水一樣。
夏夢這次不再覺得她的眼淚無用、不再覺得她的懦弱很煩,這個女人驟然從天堂跌落到地獄,能堅持活着,已經很了不起了。
“那個男人買我,本就就是要給他生孩子的,聽到醫生說我不易懷孕,他一邊找人想把我再賣掉,一邊...找村民來...,他每天都找人來...,每次收費五毛,我...”
“我太痛苦了,”秦琴說的話,輕飄飄的,但夏夢卻覺得每個字都帶着血。
“我自殺過好幾次,都被他們發現救了下來,我真的太痛苦了......”
這次,女公安也沒忍住,低低罵了一句:畜生!
女公安罵完之後,就沒忍住哭了出來。
最後,秦琴被賣給了趙大寬!
不過趙大寬並不知道秦琴身體被打壞了,不易懷孕。
秦琴說完後,還掀開衣服給女公安和夏夢看自己身上的傷。
一塊塊青紫的淤痕,一條條被鞭打後留下的如蜈蚣似的醜陋傷疤,一圈圈像是用菸頭或是什麼東西燙出來的漆黑焦痕。
每一次傷害都會在秦琴身上留下痕跡,讓她這具本該美麗的,潔白無瑕的軀體,佈滿溝壑。
她受到的傷害,她的心靈,就像是一塊被縫補起來的破布,雖然還沒有崩潰,上面卻留下了一道道縫補的痕跡,讓人不忍直視。
“你放心,”女公安紅着眼睛,“我們這就跟你父母聯繫,我們一定把你送回家,讓你跟你父母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