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默着思索,豫恆府數萬年來只有屈指可數的歸元境。
入聖境只在傳說中存在。
被關押十幾年,可能出現這樣的變動嗎?
會不會是泉先浪的詭計?
江道秋見女子不回話,知道她心中懷疑,又傳音道。
“你若是夏源荷,我答應過任初尚找尋你。”
“你若是夏銘皎,我便替夏綾珠前輩感到慶幸。”
若是隻有任初尚的名字那可能是假冒的。
但夏綾珠是元陽府玉心宮的人。
泉先浪並不敢去元陽府,她與夏綾珠的關係又怎麼可能知曉呢。
聽到這些熟悉的名字,女子冷酷無情的心,有了細微鬆動。
與任初尚相處的日子是幸福的。
不過那個傻子最終也沒有開口說出喜歡。
與夏綾珠相處的日子則是美好的少年時光,無憂無慮。
女子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內心的冰冷緩慢的融化着。
“你問我是夏源荷還是夏銘皎。”
頓了頓,繼續開口。
“我告訴你,這兩人都是我,你相信嗎?”
江道秋雖然猜測過這種可能。
但聽到她親自承認,還是難免有些驚詫,沉默了片刻。
“雖然很難讓人信服,但我還是選擇相信,不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女子平淡的笑了聲。
這件事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這世上真有人相信自己。
“我現在兩人的記憶同時擁有,不過是夏銘皎主導着這具身體。”
江道秋很能感同身受,畢竟他曾經也處在這樣的境地中。
“那我便稱呼你夏銘皎吧。”
夏銘皎點點頭,沒有反對。
對於江道秋的出現,她很感興趣。
“你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的?”
“那可真是說來話長了。”
江道秋捋了捋心中的想法。
從發現泉先景妍與烏鬼鯤開始。
到後來的萬宗比試,發現泉先茂的蹤跡,以及如何進入這裏。
江道秋講的很生動,夏銘皎聽的很入迷。
彷彿她與江道秋一起經歷了許許多多。
天才果然是與衆不同!
夏銘皎心中讚歎着,難怪他能取得今日成就。
“你是何時被泉先浪抓住的?”江道秋輕聲問道。
夏銘皎輕嘆一聲,沉默許久纔開始講述她的故事。
元陽府的遭遇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她只說被奸人所害,千辛萬苦逃到豫恆府。
本想着治癒身體後去復仇。
無奈傷勢過重,尋常丹藥已無法醫治。
恰巧那時懷有身孕,後經歷數日勉強產下一子。
身體因爲產子更加虛弱,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強撐着身體把孩子送到山下村莊。
只願他快快樂樂的生活,遠離殘酷的道途。
而後,孤獨的在山窟內等待死亡的降臨。
彌留之際,夏源荷出現在她面前。
身中奇毒,進入洞窟沒多久便身殞道消。
夏家有傳說魔體,可以百毒不侵。
夏銘皎想要附身在夏源荷身上,並不是想霸佔別人身體苟活,而是一定要手刃仇敵!
縱使她有這種想法,無奈傷勢太重。
已經無法操控靈力,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後來才搞清楚,那是魔體衍生出的另一種人格。
她就這樣在夏源荷身體裏復活了。
那段時間她本體人格太虛弱了,只能由着另外的人格操控這具身體。
後來經過漫長的復甦,一直在與另外人格爭鬥,終將其封印在記憶之海的深處。
隨着她修爲越高,另外的人格便越強大。
而且有一件無法改變的事實,她的心也變得越來越冷。
就是那段時間,她被偶然踏上豫恆府的泉先浪抓住,一直被關押在這王宮之下。
“不知我那孩子,是不是還活在世上?過的好不好呢?”
夏銘皎提到孩子時,滿眼柔情,也有濃濃的愧疚。
江道秋一直聽她講述,沒有打斷,此時纔開口說道。
“福疊是我師弟,雖然過程有些挫折,但他現在過的很好。”
夏銘皎噌的起身,聲音變的顫抖,雙眸的綻放出明亮光芒。
“你,你,你認識福疊?”
“與你的期望有所偏差,他與我同一日進入淘沙院。”
“不過比我小几歲,所以他一直管我叫師兄。”
江道秋從淘沙院講起,一直講到如今,兇險處一筆帶過,幸福點着重講述。
“福疊能認識你這樣的師兄,真是他的福氣!”
夏銘皎內心幾乎要全部融化了,閃爍着淚光,喜極而泣。
“福疊嘛,福氣疊加,當然一生都會充滿福氣。”江道秋輕聲說道。
“對對對。”
夏銘皎淚水輕輕滑落。
這些年她心中最放不下的人便是福疊。
如今聽到他過的很好,怎能不激動。
花家是夏銘皎最痛的地方,但江道秋還是打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她。
“花應昌死了?真是便宜了他這個人渣!”
夏銘皎咬牙切齒的說道。
雖然如此說,但她心裏某處一下敞亮了。
即便此時身處暗無天日的牢籠,眼前也彷彿見到無限的光明。
“福疊覺醒了花家的凌雲血脈!”
夏銘皎無比自豪,想現在就飛到福疊身邊。
把他緊緊抱在懷裏,母子二人再也不離開。
“謝謝你阿秋,謝謝你這麼多年對福疊的照顧!”
“謝謝你幫我報了仇!”
夏銘皎長呼一口氣,一口彷彿積壓在身體裏幾十年氣。
今日得以釋放,身體從未出現過的輕鬆。
江道秋笑着搖搖頭,心裏卻還縈繞着疑問,這件事必須要搞清楚。
“當年的夏源荷是怎麼死的?”
夏銘皎只回答了兩個字:“密宗。”
江道秋思來想去,的確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只能等着夏銘皎做出解釋。
“密宗是豫恆府極爲神祕的組織,與丹盟一樣煉製丹藥,不過全是毒藥。”
“相傳宗內的所有人都極善用毒,當年追殺夏源荷的人便是密宗的長老,歸元境。”
“夏源荷當年從福地洞天中得到一本神祕丹方,就是因爲這個才遭到追殺。”
豫恆府還有這樣神祕的宗門?
完全沒聽過,未免隱匿的太完美了。
江道秋沉思着,也暗自慶幸他沒有泄露丹心箋的存在,若是有絲毫風聲,未必能活到現在。
要追查密宗,自然要離開鮫人族的領地。
況且他們已經派出探子,還是抓緊回到豫恆府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