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之前自然又是對着姜婼琬一陣叮囑,反正就是各種不放心,但是又不得不放手讓孩子自己獨行。
這邊碼頭下去其實就離戚家老宅不遠了。
不過姜婼琬可不想下去上門拜訪什麼的,那純粹是給自己沒事找事了。
小舅雖然之前邀請過她,但是她一口就給拒絕了。
母親雖然是戚家人,但是她又不是自小在戚家長大,甚至戚家的長輩也不過就接觸了小舅一家人,很沒必要。
她說到底也不是血緣親情看得非常重的人。
可能現在在她心裏能稱得上是家人也不過就是弟弟姜佑琮和小舅一家四口,姑奶奶可以算半個,再多就沒有了。
就算是姜家族三叔他們一家子,在她看來也不過是族人,而不是親人。
在這方面可能她的心比較獨一點,沒有那麼博大的胸懷,僅僅因爲有一絲血緣關係就把人當做家人,掏心掏肺,那她是絕對做不到的。
站在二層,扶着圍欄望着逐漸遠去的小舅,姜婼琬深深嘆了口氣。
小舅幫助她良多,當然對小舅來說可能她也給了他一些事業上的靈感。
說來,小舅家的馬桶建好之後自己纔不過享受了一個來月的便利就又要恢復麻煩了。
真是讓人難受又懷念。
馬桶的圖紙她不光畫了,甚至兩廣城的木匠師傅還給她做了兩個。
想要享受便利,問題不在馬桶上,而在於下水道和污水處理。
那個纔是重中之重。
趙石是全程參與過兩廣城那邊盥洗室和污水池改建工程的,所以在他離開的時候還特意讓他帶了圖紙,甚至還有一個兩廣城願意爲了銀錢外出的建設師傅。
希望回到京城的時候,住宅處已經改建好了。
說來,如果人口夠多,地方足夠,可以建一個大型的沼氣池,這樣沼氣還能用來發電呢。
但是發電的話,難道自己要手搓電線?燈泡的原理也簡單,難不成也要自己搞?
姜婼琬不由搖頭,趕緊把這不靠譜的想法甩出去,要是按照這個思路下去,她得忙死。
而且光靠現在的她,顯然是不顯示的。
詩心見她滿臉沉思又搖頭晃腦的,忍不住關心問道:“姑娘,怎麼了?是不是這裏風大?”
“沒什麼就是在想等我們到京城的時候,趙石是不是忙完了,京城自家之中的污水池和新的洗浴房已經建起來了。”姜婼琬說到這裏也是真的擔心回到傢什麼都還沒動工。
好像現在的人對於在自家動工很是有些她看不懂的忌諱。
可能風水對他們來說比方便日常生活還重要。
詩心笑道:“姑娘就放心吧,趙石帶着你的手信呢,就算是餘媽也不敢攔着的。”
姜婼琬嗯了一聲,心道:沒有長輩有時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什麼都能自己做主。
兩個人站在一起,偶爾說兩句,氣氛倒是很和諧,然後他們船準備離港繼續航行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船上有人大喊:“哇,看到了嗎?那是海清國皇家船隊,想不到我竟然有生之年還能再次看見。”
“就外邊啊,看,那麼大的船,離着遠都能看得很清楚。”
“……”
可能那船上的人實在是太興奮了,說話聲音那叫一個激昂,姜婼琬想聽不見都很難。
海清國的皇家船隊?!
不會是藍霂真得來大梁了吧?
姜婼琬莫名的就覺得自己心很慌,腦子好像這在一刻也變得很亂。
“姑娘,想不到這裏還能看到海清國的船隊,那他們看方向可也是北上,也不知道他們是去哪的。”
姜婼琬搖頭:“這我怎麼知道。既然他們能夠正常出現在大梁的海域,想來是跟大梁這邊朝廷溝通過了的。”
“呀,姑娘,如果他們也是去京城的,我們跟在後頭豈不是很安全?”
姜婼琬詫異地看向詩心:“詩心,你真是好想法啊。但是他們願意讓我們跟着嗎?”
詩心愣了一下:“說得也是,還是姑娘想得明白。”
“你去給船老大說一下,就說我們再等等,等船隊走遠一些,我們再出發。”
“是。”
原本以爲海清國船隊的速度會很快的,想不到第二天夜裏雙方差不多就碰上了。
不過好在走這一路的船不光是他們兩家,還有其他船隻,倒是不會讓姜婼琬所在的船顯得很突出。
姜婼琬覺得自己是出行不利。
是夜,她一個人在船艙睡得正香甜的時候夢中有隻小狗一直在舔她的臉,一惱火,直接伸手“啪”的一聲,夢中那隻小狗直接被她一巴掌被拍飛了出去。
她忍不住咯咯咯地在夢中狂笑起來。
藍霂藉着月光看着她在睡夢中竟然都能咯咯咯直接笑出聲,摸摸自己臉上挨的一巴掌,真是好氣又好笑。
擁抱着她一會後,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附在她耳邊低語:“等我。”
不捨的鬆開手,能夠在這裏遇上,自然是他安排了人暗中保護她,她的行程一直在他掌控之中。當然因此也知道她身邊還有別的護衛力量。
自己能夠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也只有這麼多,接下來他要比她更早一步到京城。因爲是兩國相交,得先把國事給談完了,才能留出時間來說他的私事。
最後還是沒忍住在她脣上咬了一口,人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姜婼琬睡夢中感覺那被她拍飛的小狗不知何時又跑回來了,還咬了她一口,咬完就跑,真是可惡!
要是還敢來,她非得用腳踹遠一點不可。
只是第二天起來,莫名感覺自己的嘴脣好像有點點腫,姜婼琬摸摸自己的脣,心道:我昨天沒有做夢喫好喫的東西啊,怎麼會把自己的嘴巴給咬了啊?
“姑娘,今天船孃做了魚片粥,裏面是放了嫩姜的,您要不要嚐嚐?”
點點進來見她坐着發呆,沒多問,不過還是將事情說了。
姜婼琬點點頭:“好,來一份吧。”
倒是後面進來的詩心看着她說:“姑娘,怎麼感覺今兒您的脣色比往日深了一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