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一想起那姓秦的黏膩眼神就噁心。

    特別是他還跟王娉婷牽扯不清,讓人覺得那兩個就是一路貨色。

    “所以你爹趕緊給你定個親,將那道懿旨給堵回去了。”姜氏小聲解釋:“我也是剛聽景州說的。”

    吳氏掃一眼門外,輕聲道:“此事咱們在屋裏說說就行,萬不可給旁人知道,你妹妹那裏也不能說。”

    自家閨女就是個不把門的,啥話都能禿嚕出去。

    長安點頭。

    正說着話,十一歲的長寧跑了進來,她手裏拿着一把木劍,在姐姐面前揮舞兩下,嘻嘻笑道:“我剛跟杏兒姐姐學了兩招,你要不要瞧瞧?”

    “好啊,你就去院子裏舞吧,我們在窗戶口能看到。”長安笑眯眯忽悠妹妹。

    小長寧嘿嘿一笑,蹦蹦跳跳跑到院子裏,果真在窗戶下耍了幾遍。

    吳氏嘆氣。

    自家這閨女也太歡脫了,自己都愁她以後不好找婆家。

    一晃到了金秋十月,吳重樓交接完縣衙事務,帶着一家老小往京城趕。

    陸景州也完成巡視任務,被太子召回京中。

    他也沒急着回去,而是等長安一家收拾好東西,與她們一起上路。

    途中每每遇到一個城池,他都要進去逛一逛,買一些當地特產,一半送給長安母女,一半自己留着。

    到達京城時,已經快到臘月。

    長安一家依舊住回海棠苑,隨後發現陸景州家竟然就在隔壁。

    京城的鄰里相隔可不似鄉間那般遠,即便高門大戶,也有可能只隔一個巷道。

    而陸景州家與海棠苑只隔了一道牆,只要大聲說一句話,估計那邊都能聽見。

    長安也沒在意,第二天便去拜見了幹祖父母,之後又拜會了瑞王妃與明慧小郡主。

    王妃見到長安就驚訝不已,上下打量她笑道:“長安越發好看了。”

    明慧在旁笑道:“可不,她都不用敷粉也光彩照人。”

    她又將自己的臉伸到長安面前,問王妃:“娘,你說咱倆誰更水靈?”

    王妃沒好氣瞪閨女一眼,讓人拿來鏡子,“你自己瞧便是,問我做什麼?”

    明慧眨巴着眼打量一下鏡中的自己,又比照一下長安,笑呵呵道:“呀!原來我也是這般水靈啊!”

    長安也笑了:“可不,郡主你一直都好看呀。”皇家宗室的孩子,沒有哪個是長得醜的。

    明慧得意,挽着長安胳膊道:“那是,我每天都用你家的水泡澡呢,不好纔怪。”

    長安:.

    上次離京前,她在自家水井裏丟進一顆琉璃珠,就是爲了方便趙淵與侯府取水方便。

    沒想到明慧也一直在用海棠苑的水。

    王妃笑道:“說來也怪,你家院子裏的水就是跟別處不一樣,我用來澆花,花兒都長得茂盛。”

    長安笑笑,無法解釋。

    “長安,告訴你一件事。”明慧道:“那王娉婷現在可醜啦!嘴裏鑲了幾顆金牙,都那樣她還出來參加詩會茶會,結果上回被秦康的妻子沁陽縣主當衆打了一巴掌,可丟大臉了。”

    “還有啊,她生的那孩兒也被沁陽縣主接回去了,說那是秦康的血脈,不能落到外頭。”

    明慧搖頭嘆息:“我聽人說,那孩子在沁陽手裏可受罪了,若不是秦康至今沒有子嗣,估計都活不長。哎,連秦家僕婦都看不下去,偷偷跑出府給那孩子買藥治傷呢。”

    長安聞聽此言,忽然想起小時候夢裏情形。

自己兢兢業業照顧那個小女娃,結果幾年後,那小女孩竟然跟旁人說,自己虐待她。

    所以這一世,她該嚐到真正的虐待了。

    帶着李杏兒從王府回來,就見陸景州牽着自家兩條狗狗在巷子口遛彎。

    大黑與白花花瞧見小主人回來,歡快地迎來,尾巴都快搖斷。

    陸景州遞過來一個油紙包:“這是我在巷子口買的滷香乾,你嚐嚐味道如何。”

    長安接過紙包,捏起一塊香乾咬一口。

    鹹香美味,就是少了辣醬。

    “要是放點辣醬就更好了。”長安實話實說。

    陸景州笑了:“回去我讓媽媽做一些,她做菜的手藝極好,就是得從你這裏討點辣椒了。”

    “好,我回家去拿。”長安在北疆種了不少辣椒,喫不完全都曬成幹辣椒,回來的時候也全部帶上。

    既然陸景州討要,自己給他一些便是。

    於是,兩人回了海棠苑,長安從雜物堆裏翻出一大袋幹辣椒,包了一包遞給陸景州。

    陸景州接過辣椒,剛想告辭回家,就聽姜氏道:“景州,今日就在家喫個便飯吧,正好重樓也在。”

    吳重樓回京後暫時與妻子孩子住進侯府,偶爾過來看一眼姐姐與外甥外甥女。

    其實不僅僅看望他們,吳重樓還喜歡與陸景州一起談天說地,有時還在一起下個棋。

    而陸景州就住長安家隔壁,他每次過來,也算一舉兩得。

    “恭敬不如從命。”陸景州衝準岳母施個禮,拿着幹辣椒去找吳重樓。

    長安抱起蹭在自己腿邊的花花,將其放在貓窩裏,讓它好好休息。

    現在花花越發疲憊了,即便用小珠珠經常給它治療,花花依舊不太愛動。

    但每回長安不在身邊,它就會在院子裏四處亂找,找到後便窩在她身邊不動。

    長安心裏難過,因爲她能看到花花身上縈繞的淡淡暮氣。

    而那些暮氣,並不是小珠珠可以完全驅逐的。

    “姐姐,阿孃說花花跟你差不多大呢,是不是呀?”長寧摸摸花花腦袋,擡頭詢問。

    長安點頭:“它比我小好幾個月呢。”

    然而自己正值青春,花花卻要走到生命的盡頭。

    想起小時候花花對自己的維護,長安忍不住淚目。

    “姐姐別哭,花花不會死。”長寧瞧見姐姐流淚,趕緊起身抱住她,用手輕輕拍哄。

    其實吳氏曾跟閨女說過,花花老了纔不愛動,就像村老們一樣,他們就喜歡窩在牆角曬太陽,走一步都費勁。

    但沒幾年,那些不愛動的村老都死了。

    花花見狀,也伸過腦袋在長安腿邊蹭了蹭,似乎在安慰她。

    可沒過幾天,花花走路都開始搖晃,也不沖人喵喵叫了。

    餵它魚蝦與羊奶也不肯吃了。

    長安急得不行,趕緊給它注入綠色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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