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聽到門裏有人搭話,看到門上的小門洞開了,就想湊過去朝裏看。

    大臉還沒湊上去呢,只聽得啪的一聲,小門洞被關上了。

    氣得外面的人跺了一下腳。

    “那個是林知青吧,我是咱們生產隊新來的知青賈美麗。

    你能不能把門開開,我有事兒跟你說。”

    林微微根本就沒有開門的打算。

    “門就不開了,我也不認識你。你有啥話趕快說,我還忙着呢。”

    賈美麗隔着門,也就不掩飾自己的表情了。

    “是這樣的,我在知青點住不慣,想要過來跟你一起做個伴兒。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每個月我都可以出20斤玉米麪跟十斤白麪,

    你看咋樣?”

    說完,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來。

    “不咋樣,我家房子小,住不下外人。

    你還是去找別人家搭夥吧。行了,你回吧,我也沒空跟你扯這些。”

    說完拉着肖陽青回屋繼續包餃子了。

    一邊走邊說道,

    “還真是矯情,纔來就住不慣知青點,那就自己出錢蓋房子唄。

    這大冬天的,怎麼還有知青下鄉來,這是支持祖國建設還是來跟老百姓搶糧食的?”

    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外面的人聽。

    賈美麗臉上的表情還真是夠美麗的。

    用精彩紛呈來形容不爲過。

    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惱恨,一會兒怨毒。

    最後跺了跺腳,盯了林微微家的大門一眼走了。

    天天在林微微家附近轉悠的小青年們,早就把這附近的道路給踩得溜光。

    下了場小輕雪,一個不小心,賈美麗被摔了一個大馬趴。

    保養得宜的手上因爲沒戴手套,被擦破了皮,疼得賈美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心裏更加怨怪起了林微微。

    回到知青點,一腳踢開了宿舍的門,把屋裏面的幾個知青給嚇了一跳。

    有人剛想罵人,看見賈美麗紅腫的眼睛,動了動嘴皮子,就閉上了。

    這新來的知青,實在是太作了。

    纔來三天,就鬧得同一個宿舍的人心情不好。

    “哎呀,這房子怎麼是土的,不會突然塌了,把人都砸死吧?”

    “哎呀,這牆上怎麼沒粉刷白灰,就這麼黑乎乎的,怎麼住呀?不得掉土啊?”

    “哎呀,這飯怎麼這麼難喫呀,平時我家的狗都不喫這東西,莫不是豬食?”

    “哎呀,這地怎麼是土的,怎麼也該弄點水泥抹一下吧,這不得天天起灰?”

    “哎呀……”

    三天時間下來,同宿舍的女知青跟整個知青點的所有知青們,看見賈美麗扭身就走,實在受不了她“哎呀”。

    今日一見這貨紅着眼睛跑了回來,怎麼那麼叫人解氣呢。

    “嗚嗚嗚,都欺負我,我的手都摔壞了,我要去醫院包紮。”

    賈美麗一邊打開自己的櫃子,從裏面取錢一邊哭訴。

    顯然,她在製造問題。同宿舍的女知青都知道她去找誰了。

    哭紅了眼睛回來,又說自己摔傷了,自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賈美麗受傷,林微微是兇手。

    見沒人搭理她,賈美麗又不高興了。

    “吳大姐,你是咱們宿舍年紀最大的,我要去醫院包紮傷口,你陪我去。”

    嘴上叫着姐,那眼神兒,那語氣怎麼看都是頤指氣使。

    吳娉婷也是有脾氣的,翻了一下眼皮,

    “我年紀大怎麼了?又沒喫你家大米,又不是你媽,我沒那義務照顧你。

    哎呀,我看看,受了多重的傷?

    哎呀,這可真是太嚴重了,沒等到醫院都自動癒合了。

    這都結痂了,你說你矯情個啥?還真是錢多燒得慌。”

    吳娉婷從來沒這麼煩過一個人,實在是太能作了。

    說完,扭身上炕睡覺了。

    大隊裏的蓄水池才挖完,可算是有了兩天休息的工夫,她可不想因爲這個神經病給浪費了。

    賈美麗見吳娉婷不僅不陪自己去醫院,還說話陰陽怪氣的,就怒了。

    “我呸,你想當我媽,也得看看我爸相不相得中你。

    就你那一臉的雀斑,看了都倒胃口。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性。”

    吳娉婷一下子就氣炸了,臉上的雀斑是她一直的痛。

    可這玩意是天生的,她能怎麼辦?

    起身就想跟賈美麗掐架,被邊上的女知青給拉住了。

    賈美麗向來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見到吳娉婷真的生氣了,她撒腿就跑了。

    跑到了村口,這纔想起來,看病也得有介紹信,一扭身又去了大隊長家裏。

    到了大隊長家,也不問好也不叫人的,

    “大隊長,我的手受傷了,我要去醫院包紮。

    你幫我開個介紹信。”

    大隊長楞眉楞眼地看了一下賈美麗,心道這莫不是個傻子。

    大隊長媳婦蔡淑華,很是好奇才來三天,就把知青點給攪和得天翻地覆的女知青到底何許人。

    走上前,“我是你蔡嬸子,我看看,你的手咋傷了,嚴重不?”

    說着走上前,強勢拉過賈美麗的手,解開上面的手帕,看了一眼。

    蔡淑華的嘴角抽了抽,

    “哎呀我的媽呀,這傷得可真太嚴重了。你看看這兩道子都滲血了。

    老頭子,給賈知青開介紹信,賈知青這傷起碼得住三天院。”

    說着推着老頭子一起,拽着賈美麗去了大隊部。

    給賈美麗開了介紹信,就催着讓賈美麗自己去醫院。

    “不是,我這都受傷了,怎麼也該有個車送我吧?”

    賈美麗怎麼都感覺不對勁。

    “你傷的是手,又不是腳,我們平時都是走着去公社的,咋,就你比別人多了點啥?

    要去醫院趕快去,不然等會讓天黑了,你就去不了了。”

    蔡淑華就差說,你再不去大夫連個紫藥水都不給你上了。

    賈美麗一看大隊長夫妻倆轉身回家了,自己一個人站在大隊部門口,滿眼的空洞。

    想到要步行去公社,就想打退堂鼓。

    可再一想,到了公社可以住院,還能喫上國營飯店,就有了動力。

    也不怕走路了,也不怕一個人出門會有危險了。

    想到香噴噴的紅燒肉,自從上了下鄉的火車,她都一週多沒喫上肉了,就饞得慌。

    若不是有圍巾擋着,估計口水早已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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