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芬看到買了那麼些的東西,整個人激動壞了。

    “就知道我老兒媳婦厲害,你瞅瞅,這肉五花三層,長得多好。

    這板油可真是買到我的心裏了,就這些煉出來的油都夠喫上一年的了。

    哎呀,這油、這米、這面……”

    每看一樣都會誇上好久,看完了說到了正題上。

    “小三兒,你跟娘說,買這些個東西沒少花錢吧?”

    肖陽青點頭,“還行,沒花多少,你給的那個一百塊指定不夠。

    這還沒算上我媳婦跟人家定的各種糖啥的呢。”

    周翠芬頓時感覺腦袋一忽悠,

    “我的娘呀,這到底花了多少錢,我回頭好給補上。

    那實誠丫頭,可別是定得太多了,回頭老孃就是把私房錢給填補上也不夠,就丟磕磣了。”

    肖陽青抓重點,

    “啥,娘,你還有私房錢?

    咱家你掌家,你還有私房錢,娘,你這是想啥時候把我爹給一腳蹬了,再找下家嗎?”

    周翠芬眼睛一瞪,

    “你個癟犢子,少在那裏胡說八道。這是想詆譭老孃嗎?老孃就是這麼一說。

    這些東西一共花了多少錢?”

    肖陽青撇撇嘴,“說說而已,你至於當真嗎?”

    周翠芬雙手叉腰,

    “老孃不當真,難保你爹不當真。就你爹的那個小心眼子,你還敢開這種玩笑?

    小心半夜他拿燒火棍削你。”

    肖陽青趕快認慫,然後報價,

    “大米12塊5,白麪9塊6,豬肉45,板油5塊錢,排骨16塊錢。

    菜籽油10塊錢。雞15,魚10塊錢,一共是123塊1。

    回頭你給我媳婦23塊錢就行了,至於我媳婦後面定的各種糖啥的,她說是送給咱家做年禮的。

    娘,咋樣,我找的這媳婦好吧,大方吧?”

    周翠芬點點頭,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媳婦。你小子走了狗屎運了。

    自打你出生,看你這長相,我就擔心你長大了說不着媳婦。

    長得跟個姑娘似的。

    小時候抱你出門,人家都以爲我生的是個小姑娘呢。

    你隔壁的吳大娘,還死活要把她家的小孫女小時候的衣裳給你穿。

    我說你是個小子,她死活不信,非得扒開你的尿布檢查有沒有小鳥。

    後來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了,愛誰誰。

    反正你的頭髮就沒長長過,衣裳褲子我都給你做新的,纔不穿那些個破衣裳呢。

    早早的我就給你穿了死襠褲,省得那些個煩人精,總來看你小鳥。”

    周翠芬說得唾沫橫飛,聽的肖陽青面色漲紅。

    “他們那麼無聊嗎?”

    周翠芬點頭,

    “可不是咋地?煩死人了。還有那嘴損的說你是二椅子,可氣死我了。

    那時候我可沒少跟人幹仗。

    薅掉了不知道多少老孃們兒的頭髮,後來你娘就被人傳成是潑婦了。

    愛潑婦就潑婦,總比被人欺負強。誰再想胡說八道,也得掂量掂量。

    老孃可不慣着。

    說老孃可以,就是不能說老孃的兒子。

    一個個的長個破嘴,就真把自己當茶壺了。”

    肖陽青拍了拍周翠芬的胳膊,“娘,辛苦你了。”

    周翠芬白了兒子一眼,

    “這有啥,哪個當年的不這樣?

    要我說,那些個不把孩子當回事兒的,或是讓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受磋磨的娘,都是有病。

    根本就不配做娘。啥叫身不由己?啥叫打不過?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強她就弱,你弱她就強。過日子就是這樣……”

    巴拉巴拉,這黃金娘又開始了女權那一套了。

    肖陽青不住地點頭附和,

    “娘,你真是太開明瞭,這咱家仨兒子,現在已經有一個兒媳婦了,剩下的那兩個兒媳婦人選,誰嫁進來誰有福氣。”

    一頓彩虹屁輸出,把個周翠芬給哄得心花怒放。

    林微微喫飽喝足了,從隔壁晃悠過來了。

    “嬸子要煉油嗎?我來幫你。”

    林微微一進門看見娘倆正對着那坨板油使勁呢。

    看樣子板油應該是洗過了。

    “不用你,你這才喫完飯,溜到溜達。

    我這一會兒就能整完,切吧切吧,快得很。

    你這可真是會買東西,有了這葷油,燉一冬天的酸菜,我都樂意喫。明天嬸子就把錢給你補上。”

    林微微捂着嘴笑。

    “錢的事兒,不着急。

    嬸子可太會說笑了,就算是有葷油,你也不能喫一冬天的酸菜呀。

    光喫酸菜了,那些個土豆白菜、蘿蔔啥的,都打算放長芽子嗎?”

    “哎呦,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呢。”

    這邊其樂融融,知青點那邊,劉春草跟賈美麗,揹着家裏給郵寄的包裹,總算是晃悠到知青點了。

    賈美麗進了宿舍,一下子把包裹朝着炕上一扔,因爲用的力氣稍微大了些。

    一下子就把躺在旁邊鋪位的吳娉婷給砸到了。

    “我說你有病嗎?我招你惹你了,你拿包裹砸我?”

    賈美麗翻了一個白眼兒,

    “我又不是特意的,這不是太累了嗎?扔的時候力氣稍微大了點。對不起總行了吧?”

    吳娉婷一聽賈美麗這語氣就不對,

    “我說你這人,道歉能不能有點誠意?是你砸到的我。

    我說你兩句怎麼了,難道我不說話嗎?

    你直接說一句對不起完全就可以了,還總行了吧,好像被強迫了似的。

    做錯事道歉不是應該的嗎?”

    賈美麗又冷又累,她現在只想喝口熱水,躺下好好睡一覺。

    “啥叫應該不應該?這是我道歉了,我要是不道歉,你能奈我何?你還能打我一頓是咋地?”

    吳娉婷一下子從被窩裏坐了起來。

    “你這話說的,就是耍無賴了。

    我揍你一頓咋地?你還能打得過我是咋地?

    沒事兒別一天到晚的,把自己當個大小姐似的。

    我跟你說,到了這鄉下,大家誰都不比誰高貴。

    大家統一都有一個名稱,那就是知青。

    啥叫知青,知識青年,現在咱們都落戶在了生產隊,咱們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農民。

    沒事兒脾氣好點,別總是一天到晚誰欠你八百塊似的。

    你家裏人慣着你,別人可不慣着你。我,吳娉婷,更不慣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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