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喫啥喝啥,咋地都好,有了外人是喫還是不喫呢?
尤其知青搭夥,
可能換個人家搭夥,是知青喫虧,要是在肖家搭夥,自然是肖家喫虧了。
這虧本的買賣,肖家自然是不能幹的。
肖家人拎得清,王家人明白事理,
因此並未因爲婚宴的菜色,輸於接風宴而感到不快。
周翠芬向來是個妥帖的,婚宴擺了兩桌,
所用的食材,生產隊幹部們一看便知,
所用的肉類,大概跟肖家分得的總數量差不多。
也就是說,肖家爲了這次大小子結婚,過年都沒喫啥肉,全擺在這兒了。
肉少沒關係,就怕肉多。肉一旦多了定然會被懷疑投機倒把。
這玩意,人心隔肚皮。該防還得防。
肖三姑上次在林微微訂婚宴的時候,胡說八道,猜測林微微懷孕了,被周翠芬給一頓訓。
這次,她學乖了。不敢再說王如畫懷孕了。
可那話裏話外的意思,讓人聽着很不順耳。
“大嫂子,你這是咋想的?別人家娶媳婦都找那身板子結實,能幹的。
你家這娶媳婦專挑知青。這知青好看是好看了,這幹活能行嗎?
咱們土裏刨食的,必須得找個能幹的媳婦。
最好是那一天能掙上10個工分的。
你家這倆媳婦,我瞅着就沒有一個身子骨行的。
你老兒媳婦我就不說了,瘦巴巴的,個子還不高,一看就不是個好生養的。
你這大兒媳婦嘛,高是夠高了,可這也挺單薄呀。
這能好懷孕嗎?你家大小子又常年不在家……”
肖三姑的聲音越說越低,她大嫂的眼神兒實在是太可怕了。
周翠芬努力運氣,讓自己不發火,
今天是自家大小子的喜事,不能發火,不能發火,再說,親家還在呢。
丟人不能丟到外省去。
可這肖三姑總是那個破頭楔子,啥好氣氛都能被她敗光的主兒。
閉眼,深呼吸,吐出一口濁氣後,周翠芬面帶微笑看向肖三姑,
只是那笑容咋越看越猙獰呢?
“她三姑呀,你看你這麼會給人看相,你家啥時候娶媳婦呀?
到時候,我過去給你參謀參謀,看看你家兒媳的屁股夠不夠大,好不好生養,
這要是你家挑個剋夫的媳婦,可就麻煩了。
你家小子長得跟個貓崽子似的,看着吧,就不太結實,找媳婦可得好好挑選。”
周翠芬話裏話外的,就差點說肖三姑家小子短命相了,可肖三姑卻聽出了知音的味道。
“可不咋地,這娶媳婦必須得娶個旺夫的,那必須得臉盤子大,下巴兜,那才叫有福氣呢。
這要是娶個臉上沒肉的,那可是真不行。那薄皮拉沿兒的說啥也不能娶進門,還有……”
凡是能聽得懂點人話的,現在都無語了。
這肖三姑明顯就是個缺心眼兒。
周翠芬下定決心,日後自家不管擺啥酒,都不叫肖三姑來了。
她家男人一個做代表就行了。
肖三姑自個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可是把她這些年,給人相面的心得講得那叫一個透徹。
她講嗨了,別人聽煩了。
“那個她三姑,現在講究科學,不講迷信不講面相,
日後這些話你最好不要講,萬一被扣上個封建迷信的帽子就麻煩大了。
今兒咱們全當你啥也沒說,沒人聽見。”
周翠芬蓋棺定論了。
肖三姑傻眼了,這搞啥呢,這磕還咋嘮了?
人家說得更高興呢,你叫停。唉呀媽呀,可憋死人了。
得虧肖三姑的那翻言論沒讓王家人聽見,否則指定得鬧起來。
酒席散了,把客人都送走了,
周翠芬率領兩個兒子跟林微微,把所有的碗盤子都洗乾淨,控水後,收了起來。
肖陽青帶着林微微跟肖陽光回家了。
王如畫跟着肖陽剛到給他們爸媽準備的西屋,收拾東西,準備行李。
周翠芬則是把之前林微微炸的肉丸子,小酥肉這些,從雪裏刨了出來,拿到屋裏緩緩。
等到差不多了,她再給復炸一遍。
留着二天給王家人帶上。
另外,又炸了肉醬,裝進了罐頭瓶子。
整完了這些,老太太又發了面,準備二天蒸包子。
事實上,她完全不用這麼麻煩,雪裏凍的饅頭還有不少呢。
可週翠芬就想整點好的,給親家帶上。
王如畫跟肖陽剛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翠芬抱着面盆回東屋的畫面。
“娘,你和麪幹啥?”肖陽剛問道。
周翠芬白了自家兒子一眼,
“你個棒槌,你老丈人他們明天回去,我發點面給他麼蒸包子。
行了。你用不着管了。
小鍋裏有熱水,趕快帶着你媳婦洗漱一下,歇着吧。”
老太太說完,“啪”地一下,關上了東屋的門。
只是把王如畫給造了個大紅臉。
天還亮着呢,洗漱什麼,歇什麼?
肖陽剛看看自家新鮮出爐的媳婦,那叫一個雀躍呀,
要是他的心臟能不跳動得那麼劇烈,就信了他真淡定的事實了。
兩人手拉手回屋了。順帶還把門簾子給拉上了。
當然,房門也是得插好的。畢竟現在他可是有媳婦的人了。
萬一誰闖進來可不好。
插好門,肖陽剛一回頭,看見王如畫坐在了炕稍。
再看那小臉紅紅的,就知道這小妮子心裏想的不單純。
隨即起了逗弄的心思。
“媳婦,你跑那麼遠幹啥呀?
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再說了,你現在能躲,晚上你還要躲嗎?”
一邊說,一邊湊近王如畫。弄的王如畫那張小臉更紅了。
“流氓,色坯。”王如畫廢了好大勁,才擠出這麼兩個詞。
肖陽剛拉起王如畫的手,
“此言差矣,我可是有證的,合法的。
再說了,我要是不對自家媳婦耍流氓,那還是男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