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就欺負人家小林知青年輕面嫩。
打着借了錢就不還的主意吧?
今兒,我這個大隊長就把話撂下,咱們生產隊的人,不允許賴賬。
缺啥少啥,這過日子在所難免。
親兄弟明算賬,真心借錢,那就找大隊幹部跟鄰居做見證,咱們正經地寫欠條。
約定好了,啥時候還錢。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大家也傷不了和氣。
你們誰要是感覺自家錢多,私底下就把錢借出去了,回頭要不回來,那是你們自家活該。
被坑了,別找到老子頭上叫屈。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傳老婆舌,打今兒起,你們三個負責挑大糞的活兒。
先幹上10天再說,看你們的表現。
表現好了,10天后換工,表現不好,繼續。
一個個的,別一天到晚長了嘴就到處噴糞,倒糞之前,琢磨琢磨,是那糞水的味道好聞,還是那溝渠好挖。
咱們塘壩村,曾經可是上過報紙的。別忘記咱們曾經的榮耀跟團結。
如今,家家戶戶那豬圈裏的豬是哪兒來的,心裏都給老子有點數兒?
別端起碗喫飯,放下碗罵娘,老子最看不起這種人。”
大隊長的這頓調節,算不上英明。
可是,對現狀來說,無疑算是最合適的。
能沒事兒找人說閒話,那就是活兒太輕,閒的。
能打別人家的歪主意,那也是日子過得太好,飄了。
身爲塘壩村生產隊的大隊長,他是不允許社員們有佔便宜的心理的。
一旦這種佔便宜心理起了風,借錢都不還,日後那事兒可就大了。
鄉下人賺錢不容易,到時候動起手來,有可能人腦袋打成狗腦袋。
屆時,別說是先進生產隊了,各種批評不算,影響了生產隊年輕後生跟大姑娘們的說媒,那事兒可就大了。
這結親,總不能都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裏晃盪,家家都可能拐着彎兒的帶點親屬關係。
上面都說了,近親是不能結婚的,容易生出畸形兒,大隊長對這點十分的在意。
因此,爲了生產隊和平,今天他只好殺了李婆子跟兩個知青這三隻雞,警告全生產隊的猴兒。
今天他的決定是對的,把話放出去後,還真是,之前借出去錢的人家,趕快去找人要錢了。
生怕被賴賬。果然,天黑之前,就有好幾家幹起來了。
那罵架罵得叫一個花花。
肖大柱晚上過去林微微家喫飯的時候,大概跟着小兩口說了中午的事兒。
得了兒子媳婦的誇讚。
肖陽青很是好奇,
“爹,那老李頭咋把李婆子給揍了,你是咋找他說的?”
肖大柱瞪了兒子一眼,摸了摸鼻子,
“你爹自小就是孩子王,那李老頭是被爹給揍怕了。
今兒過去一說他媳婦來家裏找茬,他就把媳婦給揍了。”
嚯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是老實的老頭子,居然曾經還是暴力分子呢。
能積威這麼久,厲害,佩服。
兩口子給老爺子豎大拇指不算,一個個的狗腿似的,趕快給老爺子碗裏夾菜。
肖陽青把一隻雞腿放進了親爹的碗裏。
林微微把魚肚子上的肉,全夾進了老爺子的碗裏。
“爹,多喫點,這魚肉有營養,你老多喫些。以後咱家小寶兒就靠你老教他打架了。
這男孩子必須得能文能武。
我們兩口子負責教給他文化知識,你老就負責教給他怎麼能一招制敵。”
肖大柱看了眼這兩口子,感覺眼睛疼。
啥時候見過這兩口子如此狗腿過呀?嗯,碗裏的菜真香。
這一天註定是不平靜的,大隊長等生產隊幹部,給人調節到半夜纔回家睡覺。
第二天,大隊長頂着黑眼圈上工。
在分配農具之前,大隊長看着全體社員的眼神兒,異常兇狠。
很有種要把大夥抽筋扒皮的既視感。
自從生產隊有了電,安裝了大喇叭,基本,大隊長跟社員們說話,開會,都是在廣播室,用大喇叭廣播的。
今天,大隊長居然手裏拎着曾經被他當寶貝的老舊喇叭,站在了衆社員的面前。
那怒氣值,直衝雲霄。
“昨天,咱們生產隊裏發生了一些讓我十分不能容忍的事情……”
巴拉巴拉,總結起來,以後都長點心,這良心,不是誰都長了的。
別被人以哄騙,就飄忽了。
借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大爺,這種歪風邪氣,必須杜絕。捂住荷包過日子。
以後,再有誰家因爲欠債的不還錢,鬧起矛盾來, 他老頭子拼着不要先進生產隊的名聲,也要把這事兒捅到公安那兒。
看來,老爺子是真的怒了。
大隊長也真是神了,愣是一口水沒喝,說了將近一個小時。
社員們在大隊長的“科普”下,知道了,原來借錢出去,必須要讓對方寫借條。不然這錢有可能拿不回來。
這咋可能呢,咋能做人那麼不要臉呢。
事實上,真的是有人會不要臉,不然昨晚上生產隊裏能那麼熱鬧嗎?
塘壩村生產隊這邊鬧得熱火朝天,周翠芬那邊確實每天都有小夥子拎着東西來看望。
弄得周翠芬哭笑不得。
收了東西,那就得給人家做飯,她感覺這些日子做的飯,比她一年做的飯都多了。
這還不算,小夥子們過來的真正目的,並非單純的是蹭飯,而是希望周翠芬能給他們介紹個對象。
一個個的大小夥子,訓練場上都跟狼似的,提到找對象,一個個扭捏得跟大姑娘似的。
周翠芬不解了,
“你們家裏那邊就沒有合適的大姑娘介紹嗎?
家裏的總歸有些瞭解,不比兩眼一抹黑的好嗎?”
聽到這話,黑牛表示反對。
“嬸子,我娘倒是想在家那邊給我介紹對象,可是俺們生產隊就沒個好看的。
倒是鼻涕都挺長的。”
黑牛這話,透露的信息有點多,一個是,他喜歡好看的,一個是,他應該好長時間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