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寶山一聽,執拗勁兒也上來了。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一個村姑給威脅過呢,這可實在是太打他這個祕書的臉了。

    “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麼讓我負責?

    你說我們副書記是你的相親對象,那你啥時候跟我們副書記相的親?你們一共見面說了多少分鐘?

    見過雙方父母了嗎?媒人是誰?”

    根本就沒相過親,胡盼弟哪裏知道在哪裏見過面呀,輸人不輸陣,

    “自然是在我家相看的,當時林副主任穿了一件白襯衫,黑褲子。

    介紹人是我表姑,我表姑就是就是公社的婦女主任,姓於。

    我們是一週前相的親,當時林副書記就說相中我了。

    說是要選個日子迎娶我進門的。

    只是,好些天都沒見到人了,我纔想着來看看,他這人是不是忘記我家在哪兒了,還是太忙把結婚這事兒給忘了。”

    範寶山聽了這女人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繼續編,還白襯衫黑褲子,你瞧瞧咱們大院裏,有幾個人不是這般穿着的?

    既然你是相過親的人了,那也是見過我們林副書記的,你說說看,他長得啥樣?

    眼睛小還是大?嘴脣還是厚?鼻子是塌鼻樑還是高鼻樑,是鷹鉤鼻還是蒜頭鼻。

    光頭還是禿頭?……”

    問了一堆問題,把看熱鬧的都給逗笑了,光頭跟禿頭有區別嗎?這顯然是在把這女人往坑裏帶呢。

    政府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院裏裏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門衛大爺一看這架勢不對,趕快給林仲先打了電話。

    處理完手裏的工作,林仲先想想,還是去大門口看看吧。

    沒準還真是來找茬的,不然,範祕書早就回來了。

    結果到了大門口,便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高亢,

    “我跟林副書記就是相過親了,沒看清楚他長相有啥稀奇的。

    我是個姑娘,還不允許我害羞嗎?”

    範寶山點頭,“害羞?就你還會害羞?你要是個會害羞的,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裏跟我吵了。

    我懷疑你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不然你把嗓門提那麼高幹啥呢?”

    圍觀的好些哈哈哈笑了起來。

    這個年輕人這有意思,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是呦,人家只是個祕書而已,你個老大不小的老姑娘,偏生跟人家各種的吵。

    聽到有女人點他名字,林仲先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那人剛想開口招呼,被林仲先制止了。

    “這怎麼回事兒?”

    那人便將聽到信息大概整合了一下,說給林仲先聽。

    他懂了,這是遭受了無妄之災,被人賴上的。而且報復他的人,還是前婦女主任於華。

    這還真是無妄之災,不過,想想,林仲先便也理解了。

    他都把人家的工作給搞掉了,人家弄個女人來噁心他,也能理解。

    林仲先一個個地把人給扒拉開,終於擠到了人前。

    認識林仲先的,一個個的瞪老大的眼睛,被林仲先隱晦地制止了。

    就看範寶山跟胡盼弟在前面吵架。

    這還真新鮮,話題中心的主人公,就那麼站在人前,口口聲聲說跟他相過親的女人,居然不認識他。

    還真夠諷刺的了。

    胡盼弟見人來的夠多的了, 她吵也吵不過範寶山,於是,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活了,不活了,這可真是不給人活路了。

    林副書記明明就是跟我相過親的,我就是來問問定親的日子。咋就那麼難呢?你個年輕人,愣是堵在大門口不讓我進去見人。

    你說,你是不是要包庇林副書記,他就是個始亂終棄的?

    不想跟我成親,又何必吊着我玩兒呢?

    再說,我們鄉親那天,林副書記喝多了,當晚我們就,就……”

    在胡盼弟說出如此模棱兩可的話時,凡是認識林仲先的人不自覺地轉向林仲先。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人家都說了,見面當天就那個了,這可是大事兒,但凡女人說他耍流氓,都可能被判喫花生米呢。

    衆人無不同情“林副書記”。

    被潑了這麼大一盆髒水,林仲先自然是不能這麼幹受着的,不夠一噁心的了。

    就眼前這麼個枯樹根子似的女人,也想肖想他,真是不自量力。

    長得醜就算了,品性還不好。

    瞅瞅哭得鼻涕泡兒都出來了,真噁心。

    “同志,我是咱們報社的記者,你說公社副書記跟你相過親?那你有什麼證據嗎?

    至少你們家的左鄰右舍,應該多少能有人見過他,你能請兩個證人過來嗎?

    還有,你還說你會害羞,那我請問,如果現場有那副書記,你可能認得出?

    大概的樣子,總能知道的吧。畢竟那都是跟你要談婚論嫁的了?”

    林仲先逐漸掌握了話題的主動權。

    圍觀的衆人,聽着林仲先那睜眼睛說的瞎話,一個個的憋笑憋得也是很辛苦的。

    胡盼弟聽說圍觀衆人裏有林仲先,她也是先入爲主,想着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定然面容上,定然不會年輕了。

    於是視線在一衆老頭子間流轉。

    越看她的汗出得越多。那麼些的老頭子,他是真的不認識誰是林仲先本人的。這還真是夠難爲人的。

    最後,她的視線定格在了長相還算過得去的保安隊長身上。

    保安隊長今天沒穿工作服,因此,胡盼弟見到保安隊長的出現,就以爲那是林先呢。

    擡手一指,“就是他。”

    保安隊長一臉懵,頓時不幹了,“我說你個女同志,得了失心瘋是咋地?還跟我相親,你可別冤枉我。

    雖然我是個大老粗,可也是挑食的。

    我可看不上你這前後不分的竹竿子。就你長這樣,連我媳婦的一個小腳指頭都比不上。

    莫要污了我的名聲。

    我看你這女人,純粹就是來給咱們林副書記臉上抹黑的。

    做爲保安隊長,我有權利將你控制起來。老張,老馮,別傻愣着看熱鬧了。”

    隨着保安隊長的話落,人羣裏出來了兩個穿制服的壯漢,

    這二人長得人高馬大,很是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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