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盼弟這邊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沒人關心。

    畢竟,能幹出誣賴當官的,就不是個什麼好人。

    也就大隊長看胡盼弟過日子不容易,偶爾釋放點善意,借了一些農具給胡盼弟,讓她給自己準備點過日子的傢伙。

    好在生產隊周圍都是竹子,鄉下人就沒幾個不會編織東西的。

    林微微這邊,見親爹居然能攤上被人誣賴的事兒,哭笑不得。

    “爸,要不你還是再找一個吧。

    雖然你年紀大了點,可條件好呀,找個小媳婦應該問題不大。

    當然了,這相親之前,咱們一定得打聽清楚。

    結婚的物件,我給你承包了。

    什麼三轉一響,咱全有。至於彩禮,我給你出50塊。你說咋樣?”

    林仲先白了林微微一眼,

    “少來,娶媳婦的錢我還是有的,哪裏用得着你給出聘禮。

    不過,我是真的不想再娶了。”

    林微微點頭,

    “你怕再整個葛雲萍出來?不會所有的女人都是葛雲萍的。放心大膽地娶吧。

    不然,你一個人過日子,多孤單呀。”

    徵得了林仲先的同意,林微微果真開始幫着林仲先張羅起了媳婦來。

    最後,還是林仲先的一個同事給介紹了一個。

    今年30歲,結過婚沒孩子。被迫離婚。

    家裏也沒什麼人,只有一個已經成家的哥哥。

    兄妹的關係比較好,嫂子也不是那刻薄的。女人若是被扣上不能生育的帽子,是很難再嫁的。

    便也沒逼着小姑子嫁人。

    反倒是,有了小姑子在家裏幫着帶孩子,她的日子過得省心不少。

    這都好幾年了,也沒人給小姑子說媒,突然有人給說媒,讓這一家子還挺意外的。

    得知是前段時間差點被女人給賴上的公社副書記,這一家人感覺,有種天上掉餡餅的錯覺。

    林仲先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唯一缺點,就是年紀大了些。

    女人叫何彩霞,身高160左右,身材勻稱,小麥色的皮膚,眼睛大大的,鼻樑高挺。

    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溫婉,一瞅就是賢妻良母類型的。

    相親的時候,介紹人就說了,因爲不能生孩子,這才離婚的。

    換句話說,要是嫌人家不能生孩子,就別相看了。

    可這對林仲先來說,根本就不是事兒,不能生最好,他還擔心生出來一個不是自己的種呢。

    王八好當氣難受,他可不想再給別人養孩子了。

    相看,定下來,到結婚,一週的時間。

    看這火箭速度,林微微兩口子也是歎爲觀止。

    當然,當初勸着親爹再娶,她給出聘禮的林微微也含糊。三轉一響給置辦了個齊整。

    被褥明面上給準備了兩牀新的。

    事實上,箱子裏還有四牀,外加一條毛毯。

    何大哥也不是眼皮子淺的,彩禮一分沒要,全讓妹子帶回來了。同時,又給了20塊錢的壓箱錢。

    女兒給親爸操辦婚禮,這感覺還別說,挺新鮮。

    林家準備了五桌席面招待來客。

    其中兩桌是留給孃家人的,剩下的三桌,就是招待一下林仲先單位的同事及村裏的一些長輩。

    爲了隨大流不出挑,每桌上的菜也只有六個。

    不過,菜是用盆子裝的。

    紅燒肉燉土豆,紅燒草魚塊,筍乾燉肉、雞蛋炒蘑菇,炸素丸子、涼拌菜。

    雖說菜多肉少,可油水多,大夥兒喫得也挺香。

    大環境如此,林微微倒是想給整個十幾二十道菜的,可也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這個新上任的繼母,林微微並未表現出過分的熱情,也沒有任何的惡感。

    日久見人心,只要這位新繼母能好好跟着林仲先過日子,林微微保證一定善待她。

    第二日一大早,林微微還沒起牀呢,新娘子就把飯菜給做好了。

    手藝不錯,小菜拌得味道非常好,林微微一邊喫,一邊誇。弄得何彩霞鬧了個大紅臉。

    這成婚第二天,如果有長輩,是要敬茶的,林家沒有長輩,便也省去了那個麻煩事兒。

    至於啥時候林仲先帶着媳婦去給父母掃墓,這個只能抽時間偷着去。

    現在不允許封建迷信,燒紙更不允許,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林微微給了這個繼母兩塊布料,一塊鵝黃一塊白底蘭花。

    夠何彩霞做兩條裙子的。

    作爲回禮,何彩霞給小寶做了一雙虎頭鞋子。

    鞋子做的相當精緻,林微微很是意外何彩霞的手藝之好。

    親爸有了歸宿,林微微也不想在家裏礙事兒,他們夫妻倆也該繼續浪了。

    在何彩霞三天回門當日,林微微夫妻倆便離開了老家。

    一家人是同時出門的,林仲先帶着媳婦回門,林微微一家去趕火車。

    當然,這個趕火車,是夫妻倆編出來的,他們堅決不打算坐火車了,太遭罪。

    回門禮也是林微微給準備的,五斤五花肉,一塊灰色夠做兩條褲子的布料。

    兩斤供銷社賣的高粱酒,外加兩包水果糖。

    這回門禮,顯然超出了何彩霞的預期。

    “這也太多了吧。用不着這麼些的。”

    何彩霞有些忐忑,沒想到這個繼女能這麼大方。

    “拿着吧,要不是肉票不多了,我還想再多買點肉給何姨帶回去呢。

    感謝大舅把你嫁給我爸,讓我爸晚年能有個伴兒。

    日後,只要你能跟我爸好好過日子就行。

    忘記說了,你們那屋裏的箱子裏,有我給你們準備的被褥跟毛毯。鑰匙我爸知道在哪兒。

    我爸是公社書記,一舉一動備受關注,必須低調。

    肉要埋在碗裏喫的道理,何姨應該懂得。

    等上秋的時候,我給你們郵寄些榛子啥的。

    好了,爸,你照顧好何姨,有啥事兒跟我說,缺啥少啥的打電話給我。我們夫妻倆有空就會回來看你的。”

    林微微一通囑咐,儼然父女之間的身份發生了調換。

    林仲先感覺怪怪的,心裏有十分熨帖。與其同時,更加痛恨曾經的那個混蛋的自己。

    何彩霞坐在自行車後座,手裏拎着回門禮,心情那叫一個好。

    都說繼母難爲,她這個繼母當的,倒像是個兒媳婦,感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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