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整個天都塌了,各種怨恨襲上心頭。
何彩霞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幕,曾經那個一直在她面前各種埋怨的男人,如今看起來還真是醜陋。
“楊解放,你是不是在怨恨我,不該把你的短處公之於衆?
如果當初你們一家人不昧着良心,把我給拖進不能生育的深淵,便沒有幾天這事兒。
即便你們把我給拖下水了,可你但凡對我好些,不讓你娘磋磨我,
你但凡能跟我坦白,而不是糊弄我一個清白姑娘,
但凡你們家不逼着我離婚,
但凡你們家喫相不是那麼難看,離婚了,還要我的嫁妝做補償,都不會有今天這局面。
所以,不是我狠心,而是你們家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你不是個男人,不能讓女人懷孕不說,甚至連真正的女人都做不了,這是病,本身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千不該萬不該還有惡念。
善惡到頭終有報,你這是報應到了。
明知道自己有毛病,坑了我不說,如今看到廠長家的千斤,你又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真當這世界上至於你這麼個假男人嗎?
我是年紀小,沒娘教,好些事情都不懂,但凡換一個人家的姑娘,還會受你的矇騙嗎?
你們老楊家從老到少,根子壞透了。
嗯,也 不能這麼說,你不行,不等於你爸不行,他又不是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照理說,何彩霞是沒必要揭楊父的底的,只是,他們一家子做得太絕了。
當初,離婚後,多少個好小夥子不嫌她是嫁過人的,找人來提親,結果,都被楊父給攪黃了。
此仇不報,她就不叫何彩霞。
當然,楊父攪和那茬兒,還是林仲先幫忙給調查出來的。
任誰被毀了半輩子的人生能高興,能甘心?
雖然何彩霞嫁給林仲先,她沒什麼不願意,可能嫁給一個年歲相當的,跟拖了好幾些年,遭了大罪後再嫁,心境上是有極大區別的。
夢想中的柔情甜蜜被磨滅得一乾二淨,到最後剩下的只有對生活的不得已妥協。
這種難以形容的難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相比於楊家人的惡,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收了點利息罷了。
眼瞅着院子裏的鬧劇消停了,在人羣外的公安們開始招呼人讓開了。
在外面聽了半天,公安們也知道了大致情況,他們感覺這何家人的手段還是太溫和了。
只是公開了那假男人的情況,拿回自家的嫁妝,這女同志簡直是虧大發了。
公安們從人羣中擠了進來。
見到林仲先點了點頭,“林副書記也在呢。”
林仲先點點頭,“是的,今兒來處理點家事。我妻子,曾經被這一家子騙婚,不僅如此,離婚的時候還沒強硬扣下嫁妝。
今天就是來討個公道的。
你們來了剛好,礙於楊家騙婚在先,各種虐待跟欺凌,對我妻子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先不說別的,我媳婦在他們老楊家,當牛做馬了五年,這五年就是好一個給人給人當個老媽子,包喫包住,一個月的工資,怎麼也得賺上15塊吧。
在這五年中,我妻子被罵作是不下蛋的雞,喪門星,災星等等,所受的壓力巨大。
期間若干次自殺未遂,我們是有去就醫的記錄的。
前後花費總計238塊錢。
這些只能算是實際支出,最嚴重的便是精神方面的問題。這個傷害是最大的。
因爲楊家的施暴,害得我妻子無法正常工作跟生活,沒有收入,又不能嫁人。影響下一代的出生。
如今這麼大年紀了,才懷上第一胎, 未來生產的風險比年輕時生產的女性要大上數十倍不止。
因此,這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生產風險費等等,咱們也不多算,就收他老楊家1500塊吧。
加起來,總計2368。二位同志看看有沒有問題,沒問題,就幫着咱們把楊家欠咱們的錢幫忙收了吧。”
聽了林仲先的一頓計算,不僅是公安同志懵逼了,就是圍觀羣衆也懵逼了。瞬間沸騰。
兩千多塊呀,接近於普通人十年的工資了。
多少人家,終其一生都未必能存下這麼多錢呢。
“這可真賺錢。要是真能拿到,這婚離得也值的。”一個小媳婦羨慕地說道。
邊上的一個嫂子,很是不屑地掃了那個小媳婦一眼。
“你可得了吧,你有那何家妹子好看還是有人家能幹?淨想美事兒。
你是不知道,我們倆家住得近。那何家妹子就沒有一天不捱罵的,甚至還有被餓飯的時候。
好端端的人,被磋磨得只剩下一骨頭。
這人家何家妹子也沒提出離婚,還不是老楊家嫌棄人家沒背景,影響了他們家那寶貝蛋的往上爬的路,這才把人給踹了。
這缺的人家,要是能輕易把錢給拿出來,那就不是缺德楊了。”
被數落的小媳婦,撇撇嘴,不以爲意。
那個嫂子掃了她一眼,
“你的眼睛是被那兩千塊給迷住了,你想想,如果你家狗子,跟你結婚五年,碰都不碰你,你受得了不?”
果真,這話引起了小媳婦的反對,
“啥,不碰老孃,還五年?五天不碰老孃試試,打不死他。”
那嫂子笑了,
“你五天都受不了,那何家妹子進門就守寡,離婚後又被攪和得嫁不出去,這守寡的時間,前後差不多小十年。
女人呀,這輩子最美的年歲,就這麼被這一家子給毀了,你現在還覺得兩千塊多嗎?”
年輕小媳婦點點頭,“確實不多了,十年2000摺合一年才200,一個月才十多塊錢,
不多,不多,這林副書記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咋就能要那麼少呢,這可真是對不起他媳婦。”
這小媳婦,越想越感覺何彩霞虧了,遂大聲喊道,“林副書記,你算得太少了。
十年呀,十年就讓他們這一家子賠兩千多塊,太少了。必須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