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要你,殺瞭如月影。”

    短短一句話,如平地一聲驚雷,在霽無瑕的心頭轟然炸開。

    對於迷達的要求,她早已想過很多人。如今佛門多派同出,能威脅欲界存在的佛者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

    霽無瑕在心中假設過許多可能,甚至是讓自己再次與之合體,以波旬之態直攻佛鄉也猜測過,可她萬萬沒想到,對方的目標竟然是如月影。

    “……一月三身·如月影?”

    在迷達說完之後,霽無瑕深吸一口氣,再次確認自己剛剛聽到的。

    她的腦海裏也隨着出現如月影的身影,那位總是淺笑着,用通透溫柔的目光注視着一切的潔白無瑕之人。

    對方當時的暗示啓發之語還在霽無瑕的心中縈繞,直到她最後一次與如月影見面,對方眼中仍有自己無法理解的深意。

    “不錯。”

    見霽無瑕明白自己的意思,迷達心下愉悅。不過仔細想想,對方失憶後一直與佛門中人一起生活,必然是見過如月影的。

    迷達讓她來,便是因爲想到霽無瑕熟悉佛門內部的佈局,比這裏的任何一人都適合深入敵營。

    “如月影既無內力,也無修爲,手無縛雞之力,對欲界並無威脅。爲何偏要殺他?”

    “對欲界無威脅?哈。”

    聽了霽無瑕的話,迷達反而冷笑一聲,走回自己之前的位置,因爲是背對着,霽無瑕看不到他的表情。

    “如月影最大的威脅,不是他有多麼強大的實力,而是他的神通。”

    “哦,是嗎?”

    這番話,霽無瑕心中很清楚,她雖面上疑惑,心中卻已經理清了緣由。如月影能聆聽天音,通曉未來,此等能力若是運用得當,威力極大。

    “無罪之人身份獨特,更能通曉未來之事,只要如月影還活着,欲界的行動將永遠受到敵人的窺視!”

    如月影不除,迷達無法心安。

    “一月三身周圍有重重保護,讓吾去殺他,無異於直入敵人核心。”

    這話霽無瑕可沒有說謊,如月影自身不會武功,卻又是佛界的“顧問”,自然會被着重保護起來。

    就連他日常所住的地方,也一直都是城池最深處,與楚留香陸小鳳等人一同受着衆人的保護,敵人若想深入,難如登天。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去爲難如月影,對方於自己有提點之恩惠,並且在曾經的相處中,自己與他也算是位朋友。

    “正是如此,才需要你去。”

    迷達的語氣不容置疑,他是鐵了心要剷除如月影,也不會容許霽無瑕的推脫。

    “不過,吾也明白那羣僞佛對他的保護。”

    話音未落,只見迷達一擡手,一旁安靜的傅月影收到信號,恭敬的走到霽無瑕面前,微微欠身,將手中物什呈至面前。

    霽無瑕低頭看去,見是兩個精緻的小盒,其上有這不同的雕花,一爲雲霧,另一爲飛蝶。

    “念在你吾同修的情義,吾協助你兩樣助力。”

    “這是什麼?”

    由傅月影呈上來,霽無瑕心中便不由的猜想面前的東西是否與毒有關。而事實上,她猜對了,這確實是毒。

    “這是月影研製的兩件毒物,其一爲一條活毒蟲,只要你在城池外打開,毒蟲自會去尋找目標,屆時城內必將大亂。”

    迷達攔住傅月影的肩膀,看他的寵溺的態度,霽無瑕便知自己之前的提示沒有起作用,這不僅讓她對這此女身上的毒更加謹慎,連帶着她看這兩個盒子都更多了幾分猶豫。

    “另一個,則是可驅使的毒霧,若還有強敵干預,你大可將其融入風雪之中,傳入敵人心肺。”

    這兩樣毒物,迷達都沒有明說是什麼作用的都,更沒說中毒者會出現什麼狀況,可只要一想這是傅月影製作的,其中之危害絕不會低了去。

    “……”

    聽完迷達的解釋,霽無瑕沉默良久,對方此舉,無疑是在將自己和佛門的關係推離。如果她只是去完成殺如月影的任務,即便被他們拿下,還能解釋自己是被欲界逼迫。

    可要是自己用了這兩件毒物,毒蟲會自行尋找目標害人,毒霧更是會擴散到別處,傷及無辜,到時候,霽無瑕的一切行動將與欲界掛鉤,無法逃離。

    “女琊,你還在猶豫什麼?”

    或許是霽無瑕沉默的時間實在太久,就連在旁邊沉默旁觀的閻達也忍不住出聲催促。

    “這次之後,你們還有兩次。”

    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霽無瑕只好先收下這兩件陰毒之物,對方的態度不容許她拒絕,但殺如月影……

    “你之幫助吾已收下,但要如何使用,吾到時自會衡量。”

    “按你自己的想法做便是,女琊。”

    “三次之約後,吾就不再是女琊了。”

    聽到對方的稱呼,霽無瑕明白對方的用意,正是欲界全然不同意的態度,她心中才會對未來感到害怕。

    如果想要擺脫女琊的身份,自由生活,那波旬的問題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不僅是爲了自己,更是爲了天下蒼生。

    可波旬之難除,作爲波旬三相之一的霽無瑕最是明白,不死不滅,生生不息,如此魔神,又該如何除?

    “既無事,吾便先請了。”

    最後,霽無瑕環視四周,見他們沒有其他話要說,便擡腳離去,一舉一動之間,全無一絲留戀之意。

    就好像這偌大的欲界,已無霽無瑕在意之事,身後的兩名同修,她全當那是陌路之人。

    “女琊,你逃不開的。”

    看着霽無瑕離去的背影,迷達的話在大殿之中迴盪,也不知有沒有被遠處的人聽見。

    “你一日爲女琊,便永遠是女琊。”

    ……

    “噗!”

    “卻塵思!”

    本來,禪仙雪隱只是照例來看看卻塵思的情況,因爲他一直在院中冥想,情況和姿勢從未變過,禪仙雪隱便以爲今天也是同樣。

    可他剛一走進院子,就看見卻塵思身上突然開始滲出極爲詭異的黑綠色霧氣,與之前的白煙完全不同。

    緊接着,便是卻塵思口中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血霧瀰漫中,院中人的身體開始往前傾,頭也逐漸地下去,搖搖欲墜,像是要倒。

    “這是怎麼了?”

    即便禪仙雪隱心中再是焦急,此刻的他也不能馬上趕去對方身邊,困住卻塵思的陣法不僅僅只是在禁錮他,同時也擋下了外面的人,使其無法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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