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靈山說完這番話後，三餘無夢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看向柳清緣。
“總之不多。”
被問到的白髮青年把玩着手中的金色懷錶，眼神望着的，是遠方羅浮山的方向。
“看來，我們必須去走一趟了。”
三餘無夢生也跟着看了一眼，這種不迴應的態度，已經側面向沐靈山表達了他的觀點。
對於這對父子之間的糾葛，他並不打算多做干預，凡是涉及到保護兒子，對方的行動總會偏向極端一些。
又或許，只是因爲這位父親經歷的太多，所以對待自己愛的人，便更害怕失去吧。
“或許你覺得，只要不讓他接觸，就能將其隔絕。但……”
沐靈山緩緩站起，這兩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暫時不會再出什麼突發情況，他該去其他地方了。
“很多時候，他比你想的要聰明很多。”
“從他先斬後奏來到這裏時，吾就知道了。”
三餘無夢生本想輕鬆的將此事揭過，畢竟在他看來，素續緣雖然渴望參與進來，但只要自己安撫妥當，這孩子還是很乖的。
但沐靈山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捏碎茶杯。
“對了，那孩子說什麼從前的天下第一，那又是誰？”
因爲時代上差異性，天下第一這種久遠的事情沐靈山沒有聽說過，而且“天下第一”這種稱號，聽上去更像是曾經的某位前輩。
“……！”
但在知情的、並且是親身經歷者的人眼裏，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甚至很有可能是噩耗的苗頭。
聽到這個名字，三餘無夢生茶也不喝了，心悸也不犯了，“蹭”的一下站起來，表情凝重的拉上另一個自己。
“羅浮山的事情先放一下，九點，咱們先去找續緣。”
反正羅浮山就在那拄着，上面那號人天天宅裏面煉丹也不會跑，現在最緊急的是自家兒子的問題。
“山神抱歉，三餘先行一步。”
“欸三餘……等吾拿一下柺杖！”
就算再十萬火急，你好歹照顧一下他這個瘸子吧！
“……所以天下第一是誰？”
第一次看見溫文爾雅的三餘無夢生這麼着急，沐靈山心中不禁也覺得有些新奇，但同樣的，這讓他更加疑惑素續緣說的“天下第一”是誰。
要知道他最開始聽的時候，以爲是早年素還真用過的稱號，畢竟曾經的素賢人更加鋒芒畢露，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但聽素續緣的意思，那並不是他父母種的一方，又能聽出來他是要做什麼與之有關的事情，所以沐靈山才提了一句。
既然素續緣會跟他們說出來，就表示沒想瞞着自己的父親。但說實話，沐靈山也聽不懂這對父子間的暗喻，就隨他去吧。
“嗯？是光尊傳信。”
反正在沐靈山這裏，他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做。
“……”
霽無瑕離開欲界後，沒有立即去執行迷達託付的任務，她懷揣着兩個裝有毒物的盒子，來到了羅浮山。
只要一想到迷達身邊的傅月影，她就會忍不住皺眉，正是因爲他們曾經同修同事多年，便更覺得迷達被對方控制這件事情是有多麼的不可思議。
還有這兩件東西，毒霧暫且不提，這個是能自行控制的。但是那毒蟲，霽無瑕知道這活蟲子遠沒有那麼簡單。
按迷達所說，毒蟲只要放出來，它就會自行去尋找目標，可這個所謂的“目標”，是隨機的，還是特定的？
想到這裏，霽無瑕眼神一暗，隨機的她還能接受，頂多就是永遠都不使用。但如果毒蟲的目標是特定的，那將會帶出更多事情。
一，如果特定的目標由迷達選擇，那就至少說明傅月影還不敢陽奉陰違，迷達也沒有完全失去判斷力，但自己就成了他們的工具。
二，如果毒蟲的目標是傅月影選擇的，就代表迷達對她暗地裏小動作並不知情，而傅月影會利用這毒蟲耍手段，就表示在目前的佛門駐地裏，有知道傅月影身份，並讓她忌憚的人。
“這是第二見面了。”
雖然是第二次見面，但這是霽無瑕第一次來到羅浮山的頂部，在羅浮丹境的中央，上一次見到的道人端坐於石臺之上，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鷇音子的正臉。
“是，上一次還要多謝先生指點。”
不知爲什麼，在看到鷇音子的臉後，霽無瑕竟然從中感受到一絲熟悉。
這不是因爲上一次的見面，而是在更早的時候，她很確定自己從前沒有見過他，不管是作爲女琊還是霽無瑕，亦或是在其他兩體的記憶裏。
“所以，你做出選擇了嗎？”
霽無瑕走過來時，對方臉上那輕微的表情變化鷇音子早就注意到了，他完全清楚對方感到奇怪的原因，但是他不會明說。
“是的。但……吾不知道這到底算對還是錯。”
“對與錯，從來不是什麼能明確固定的標準。”
鷇音子拂塵一甩，周圍丹爐上上的煙霧隨着開始減弱，應該是其中的丹藥即將完成。
“來了這裏，就表示你還心存疑惑。”
“不錯。”
對於鷇音子能否猜出自己心中所想，霽無瑕從未懷疑過對方的能耐。從他能指點自己做出選擇開始，就代表對方對自己的身份盡數掌握。
如此奇人，也不知爲何要在此局勢選擇中立。
“先生可知，智體迷達身邊，有一位古怪的女子？”
是的，她羅浮山，就是想詢問對方是否瞭解傅月影，此女身上疑點重重，霽無瑕不想在所有人斗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又有傅月影跳出來黃雀在後。
“說悄悄·傅月影。”
鷇音子直接說出了傅月影的名號，這也表示霽無瑕想的沒錯，對方對臺面上事情都瞭如指掌。
“是，此女身上，極爲古怪。曾有人告訴吾傅月影身懷奇毒，有控制人心之能，吾起初還只是稍有防備，在真正接觸之時，才意識到她的可怕。”
連迷達都會中招，如果對方肆無忌憚的用在所有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先生可知，此毒如何解？”
“此毒，無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