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到了。”

    兩人停下腳步,他們此時站在一片竹林之中,但除了這片與季節不怎麼符合的竹林,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自從娛笑顛和闋聲雲舵走到竹林附近,兩人的腳步就慢了下來,漸漸變成散步速度,讓本來在後面拼命追着,還要保證自己“不會暴露”的探子突然輕鬆下來。

    要知道先天人的輕功,一刻鐘奔出去三十里那是綽綽有餘,爲照顧到身後的“普通人”,兩人是真的在用腳走,化光是一點也沒用。

    哪怕是這速度,後面人就已經追的斷斷續續,還要他倆不時往後看看跟沒跟上來,要是用上化光,誰還能找着他們兩個?

    你以爲自己藏得很好,跟了這麼久都沒暴露?不好意思,他們早知道了,甚至能數出一個方向藏了多少個,某個草叢後面趴了幾個,從這些探子來接下這個任務行動的那一刻,他們便已經無所遁形。

    但不管暗處的人之前想的什麼,現在他們心中的想法不約而同的向着同一邊靠攏。

    這人精神沒問題吧?他說到哪了?天佛原鄉?可是這裏根本沒東西啊,除了竹子就還是竹子,連一點建築存在的痕跡都沒有。

    甚至他們已經在猜測,對方早就發現自己被跟蹤,所以故意放慢腳步讓跟蹤的人都跟上,想在此一網打盡。

    “看來,已經有人到了。”

    隨着突兀的聲音在竹林迴盪,衆人頓時感覺身前追來不自然的風,腳下多了幾絲霧氣,繁茂的竹葉隨風而動,在耳邊奏起“沙沙”的聲響。

    “想不到最先回到佛鄉的是你們二人。”

    隨着一道白光從衆人眼前閃過,一身銀紫的劍通慧走出來,他剛踏出天佛原鄉,就正好遇上兩人回來。

    “畢竟我們離得最近,自然也更加輕鬆。”

    在說這些的時候,娛笑顛還是沒忍住往偏僻角落裏投射目光,劍通慧出現的時機太巧了,且因爲佛鄉介於實與虛之間的特性,別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從哪裏走出來的。

    簡而言之,看起來特別像走出來了一隻鬼,成功把藏在暗處的探子們驚了一下,以至於慌里慌張的弄出了一些動靜。

    娛笑顛:這也太不專業了,是沒培訓好就踢出來幹活了嗎?

    “需要幫忙嗎?”

    劍通慧笑着詢問,只要對面兩人點頭,他就會立刻帶着劍鞘拔劍,把藏在周圍的人全部掃出來。

    對方都只是些普通武者,頂多就是輕功和隱蔽技術好一點,以劍通慧的實力,帶着劍鞘在草叢裏扒拉幾下就能把人全扒拉出來,甚至比掃地還輕鬆點。

    “不必了。”

    娛笑顛搖搖頭。

    “這一路上,大家都不容易。”

    他跟闋聲雲舵畢竟是先天,直線前進還能不走尋常路,後面跟着的這些可不行,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頭,夠他們回去稟報的了。

    “謬師還是這麼幽默。”

    你們倆哪裏不容易了?京城裏最輕鬆的就是你,闋聲雲舵好歹還會去宣揚佛法,你除了買糖葫蘆逗小孩好像也沒做什麼。

    一路溜着探子玩,屬你們倆的夥計最輕鬆。

    “不知佛者走出佛鄉,是要去往何處?”

    “吾受光尊委託,在附近接應召回的佛者。”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請。”

    “阿彌陀佛,請。”

    又是一陣不自然的、像是憑空出現的風,將竹葉蕩起一陣陣漣漪,剛平靜下來的探子們不禁揉揉眼睛,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們跟蹤數日的兩個目標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了!

    到底怎麼回事,這裏究竟是佛門聖地還是踏馬的鬧鬼寶地?門口到底在哪裏啊,這一個個進進出出,走的跟鬼打牆了一樣。

    “幾位,你們也該回去了。”

    “!”

    娛笑顛和闋聲雲舵走後,此地在明面上只剩下劍通慧,那麼對方此時出聲,是在和誰說話呢?當然是和躲在暗處的探子了。

    “接下來會很危險,施主們還是回去比較好。”

    劍通慧看見那些藏身的地方雖然出現幾分異動,但又很快沒了動靜,明顯就是沒聽他的建議。

    罷了,等真搞起大陣仗的時候,這些人自然就知道跑了。

    按理來說,劍通慧接下來就要離開,到竹林之外等待其他尋找佛鄉入口的佛者,但就在他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停住,周圍也狂風大作。

    一身銀紫的劍者目視前方,似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覺,從他的口中平靜的吐出一個詞。

    “釋劍七業。”

    隨着他念出這四個字,周圍狂風驟然一停,紛亂的氣流肆虐,這時候,竟然有一柄鋒利的刀停在劍通慧頸間,刀刃離脖頸上皮膚的距離也才堪堪一寸。

    此刻,只要握刀的人再向前一滑,劍通慧便會立即血濺當場。

    “有趣的反應。”

    摩訶孽拿着鷹刀,站在劍通慧的身後,刀身仍然架在對方脖子上,沒有絲毫要收刀的意思。

    能從劍通慧的口中聽到自己創造的劍法,這確實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足夠富有趣味。

    “佛友的反應同樣有趣。”

    “哈,佛友?”

    聽到這個稱呼,握刀的魔僧手腕微微調轉,刀劍朝上,抵着前方人臉頰,讓人感覺下一刻就會將這張英俊的臉給劃爛。

    “這麼多年來,孽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

    “佛友以前應該也聽過這個稱呼,如來狂人。”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

    其實從他聽到劍通慧那一句“釋劍七業”起,就明白對方已經認出自己是誰了。

    “風僧曾在佛鄉住過一段時間,吾二人在劍之一道上有過切磋。”

    這就解釋了他爲什麼能認出釋劍七業這項劍法,但這樣簡略的說辭,摩訶孽是一點也不信。

    他現在用的可是鷹刀,能從一柄刀上看出他慣用的劍法,劍通慧在劍道上的造詣恐怕比旁人知道的更高。

    而就算身後人的刀劍都已經戳到自己臉上了,劍通慧的情緒與表情卻非常的平靜,頂多就是朝着另一邊歪歪頭,防止刀尖真的戳進皮膚。

    “你好像不怕孽呢。”

    “對上近神人,掙扎與不掙扎,於吾並無差別。”

    “那你就不怕,孽在此殺了你嗎?”

    “如果要殺,就不會停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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