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發現自己和散兵已經被燭曰用身體圍起來。
至此,他還是倒了下去,被嫩草擁入懷中。
他夢到和傾奇者的擁抱了。眷戀着這份溫柔,墨北側身抱住散兵。
對方依舊在沉睡。
“如果放在現實,愛上一個人偶…會被當成瘋子的吧…”墨北其實並不害怕這些。真正讓他感到恐懼的是散兵會一直不願醒來。
——須彌,教令院——
空和派蒙毫無徵兆地倒下。
隱匿於黑暗的烏鴉出場,盯着草之王手中兩枚閃亮的“寶石”。
……
——須彌,蘭納羅的故土——
一隻蘭納羅抱着綠色的熒光糰子走來。墨北看不見它們,以爲是飄散的能量。
蘭納羅頭頂的葉片就像飛機的螺旋槳,小小的葉片轉起來,竟然能將整隻蘭納羅都帶起。
墨北看見東西飄過來,伸出雙手去接。
“禮物,是給好那菈的禮物。”蘭納羅把另一顆熒光球球放在人偶的手邊,“蘭納羅希望那菈可以開心~”
可惜,墨北聽不到。他盯着熒光球,小球中央放出強烈的光。
“唔!”
數秒後……熾熱的火光。
一個人與他擦肩而過,向着火焰噴涌的地方走去。
輕盈的頭紗,潔淨的金羽…少年溫柔的氣息。
“…傾奇?”
火光溢出的地方,漆黑的哭泣聲。不安與惶恐溢上心頭,墨北緊着的對方的腳步走去。
“身體…受不了…”墨北用手肘護住臉,灼熱的氣息讓他寸步難行。可傾奇者卻頂着火焰繼續前行。
墨北叫喚着讓傾奇者回來,火焰卻讓他無法開口。
除了火焰,這片狹小的區域內還有讓人不舒服的氣息。似鬼魅一般在火光中穿梭。
傾奇者似乎拿出了一個東西,周身的鬼魅不敢靠近。
“好燙!”他終於忍不住哀嚎一聲,向後退了半步,“踏鞴砂…桂木,還有墨北…它們在等我!”
傾奇者抓住爐面的把手,手指關節處發出尖銳的哀嚎…
疼痛,忍着,他不能落淚;撕裂,受着,他不能放棄;指尖黝黑,數個指頭在用力下被折毀…
“我不能…踏鞴砂還在等我…!”
傾奇者不要命了一般,扯住把手向一側拉去。
火焰像是被人偶的決心打動,靜悄悄退回爐內。
傾奇者失力後滑跪在地上。“啪嗒”一聲,球形裝置掉落。
傾奇者的衣袖已經被灼燒地不再完整。他伸手,想要將裝置撿回,卻發現手指已經不再完整。他側身,殘指碰到了裝置。
“咔噠”裝置打開,裏面承載的物品露了出來——一顆扭曲、焦黑的心臟。
高溫的餘波仍然存在,那塊腐爛的心臟摔在地上,變成碎肉粘黏在烈火灼燒過的爐心周圍。
“我明明沒有心臟。”墨北清楚地聽到了傾奇者的心聲,“一如既往的空洞胸口…這種詭異的空虛想要吞噬我。”
傾奇者意識到他的胸口空缺需要被填滿。思緒被攪碎,就連十指被焚燬的痛也麻木起來。
“堵住它,我要堵住它…”傾奇者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焚燒的灰燼將空調染黑。
剩餘的殘指在地上抓着,勾住一些東西塞在胸口的空調上。
“稻草,枯葉,石頭…哪怕是灰燼…什麼都好…”傾奇者麻木地,轉而瘋狂地抓着周邊一切可以塞進胸膛的東西,殘缺的手指再次碎裂。
墨北心疼,它跑過去擁住心愛的人,制止他的行動。
可傾奇者不管不顧,直到自己的手指磨損到再也合不攏才肯停下。
“丹羽,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背叛”、“背叛”、“背叛!!!!!”
墨北的眼前浮現許多混亂的字體,似陰暗的蛆蟲吞噬了兩人。
黑暗中,是“散兵”。
神明可以聽見信徒的心聲。墨北的呼喚終究喚醒了他。
“想聽我的’聲音‘嗎?”
墨北牽住散兵的手,放在臉旁蹭了蹭:“夥伴,信徒,家人…不論是哪一種身份,我都想聽到你的最真實的聲音。”
“我曾三度遭到拋棄(背叛),因而懂得世間萬物不過是利益衡量(欺瞞)的幌子。
我於我的憤怒,絕不平息。
其一爲神。我的母親,我的創造者。其爲力量左右,捨棄軟弱無用的我。
其二爲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未能洗去他們的陰霾,於恐懼中被放逐。
其三爲同類。我的期盼,羽翼尚未豐滿的鳥雀。我未能按時赴約,將它棄於未知的虛無。
世間絕不可信,唯有價值才能得到永恆。
我捨棄軟弱,肅清一切的阻礙。
我的價值,絕不被掩埋…!”
……
睜開眼,墨北已經回到了須彌。與墨北同時睜眼的還有散兵。
他牽住散兵的手,再次躺到綠茵上。
“我可以向你討要一個擁抱麼?”
散兵張開雙手。
~
墨北緊緊的擁住散兵:“你的聲音,我聽到了。”
“我會爲你——找到一顆合適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