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搖了搖頭,將暈乎乎的感覺晃出去。
“散…兵…散兵……等等,阿散?!”“你說他怎麼了!!快說!!”
場面一時無法控制。不管空解釋什麼,墨北都只重複着一句話。
“他去哪裏了!他去哪裏了!”
“墨北…墨北這是怎麼了…?好可怕!”派蒙躲在空的身後,怯生生探出一個頭。
幾秒鐘後,墨北突然停下動作,一瘸一拐地向着門口挪去:“找他…找到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強制施加命令的機器。
空伸手,勾住墨北的手臂。未料,墨北直接向後倒下。
燭曰也化作人形,一手將墨北提起。
是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你是誰?”空問道。
“燭曰。吾乃墨北的守護獸。”
“好酷!”派蒙湊了過來,“你是不是像鍾離先生那樣擁有獸形!”
“沒錯。不過,爾等尚未擁有資格。”
“這傢伙!墨北身邊的人怎麼都讓人不喜歡!”
燭曰聞言,默不作聲地在派蒙身上釋放威壓。一聲驚呼後,派蒙向下落了一大截。燭曰的表情就好像在質問派蒙何來的權力對他指手畫腳。
但作爲墨北的守護獸,燭曰打開了一條通向醫院的通道:“吾不便露面,這小子就拜託你們了。”緊接着,燭曰化作一道紅光回到墨北身上。
派蒙晃悠悠從地上飛起來,訴說着自己的不滿。空阻止了她的吐槽,將墨北送入醫院。
……
醫生皺眉看着關於墨北的體檢報告:“根據設備檢測,他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可他的表現……”斟酌後,服務人員爲他辦理手續,“先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打好點滴,空和派蒙商量起尋找“散兵”的辦法。但墨北恰好在這時醒來。
“阿散!”他往牀下撲去,手背上的針頭被拽出,帶走滴滴血珠。
空趕緊攔住發瘋的墨北,把他摁回牀上:“冷靜,你這樣都沒辦法輸液了。”
“我要去找他!”
空不理解:“散兵身上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做!非得把自己的命搭上才死心嗎!”
“你不懂,他之前根本就不是這樣…他不應該這樣…!”眼淚無法遏制,鹹鹹的水珠滾落,墨北擡起手,手背上鼓起一個包——癒合的能力。他低頭將點滴擠出,淚珠順勢從紅紅的鼻尖滾落。
“從小便是他陪着我,我清楚,他最初的模樣——…讓我走吧。”墨北擡頭,眼眶紅潤。這是他爲數不多的,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別人。
空的瞳孔收縮。或許是他不願看到墨北傷心的樣子;或許是他不願墨北拖着身體倒在不知名的野外;又或許,是他想要探尋墨北口中的“散兵”。
“你休息吧。我會把他帶回來。”
——須彌,淨善宮——
納西妲取出一份“知識”先前,他將散兵的故事稍作改動,因而幸運地避開了“修改”。
綠色的方塊漂浮在半空,投射出畫面:
一隻披着野狐皮毛的怪獸混入到胡羣中。他們日夜作伴,以朋友互稱,相處良好。偶爾,怪獸也會在夜裏脫下狐狸皮,對着水中的自己哀嘆:
“我這樣怪異,它們卻笨得看不透真相,實在可惜。”
不過很快,怪獸便釋懷了,因爲狐羣中的異類不止是他,還有一隻白色木頭雕刻的,遭人遺棄的小貓。
小貓也想變成狐狸,但它尾巴太細小,又長不出富有顏色的皮毛。其他狐狸見了,安慰道:“就算如此,你也是我們的同伴。”
再後來,小貓與一隻灰色的狐狸生活在一起。
“到現在爲止,還沒出現問題。那隻怪物——”空盯着黑暗中睜開的眼睛,“世界樹裏面看到的,應該是博士。”
畫面繼續變動着,天空陰沉沉的。
這是小貓與幼鳥的初遇。
“你們看,那隻小鳥!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爲小貓銜來棉花的幼鳥,他的眼睛異常美麗的藍。這隻鳥雀的原型——估計就是墨北了吧。
畫面接着變換,幼鳥被小貓身側的樹葉吸引。用那片樹葉,幼鳥爲小貓帶來了獨特的樂曲。
“你願意和我成爲朋友嗎?”小貓問到。
幼鳥拍打着稚嫩的羽翼,爲小貓銜來鮮花。他願意和小貓成爲朋友,和他一起生活。
小鳥窩在黑貓的頭頂。黑貓端坐着,驕傲的擡起頭,短小的尾巴翹起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看,這是我的新朋友。”
小貓和幼鳥逐漸形影不離。待在黑貓的背上和頭頂,鳥雀還能摘下盛開的花。
但,美好的時日不久。怪獸策劃一場大火,將矛頭指向小貓。一顆水珠,用灰色狐狸心臟製得的純淨水珠,怪獸將它交給小貓,說狐狸們一致同意讓他犧牲。
只有幼鳥很傷心。它拉住小貓的尾巴,卻被狐狸們攔下。
……
……
“後來呢?納西妲?”
“派蒙不要着急。”納西妲繼續讀取信息,畫面轉動。
大火被平息,幼鳥帶着小貓回到了它們的樹下。在這兒,它們相約爲“家人”。
後來,小貓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得知小貓心願的幼鳥張開羽毛,將約定立於羣星之下。
可他們知道,散兵將這視爲“背叛”——
小貓回來時,曾經的家已然成爲灰燼,幼鳥不見了蹤影。
他離開了那座山。
…從那時起,它再也沒有愛過山中任何一片樹葉和任何一隻動物i。它流浪在每一個夜晚,對着月光磨牙。它要吞下月亮,嚼碎所有月光。只要一切迴歸黑暗,他就感到快樂和安心。
“我會成爲新的月亮,成爲大家的唯一。這樣誰都不會知道世上原本有鳥,狐狸和貓,更不會知道他們有所區別。”
……
空發問:“納西妲,世界樹中有記載關於墨北的事情嗎?”
“我已經拿到了。”另一個載着歷史的方塊緩緩落下。
——
立下約定後,小貓離開了大樹。幼鳥找到了怪獸,感謝他帶來“純淨”的水珠。可怪獸抹去了他的記憶,賜予他“詛咒”。
“從今天起,你要成爲一隻雄鷹,成爲我的夥伴。”
幼鳥的羽毛被拔下,新生的羽翼足以承受更大的風浪;廝殺中,鳥雀磨礪出鋒利的爪子,張開的雙翼遮住了太陽。
他享受這樣的殺戮,這樣就能忘卻自己的痛苦。
——
“怎麼會…”派蒙不可置信,“墨北給人的感覺…他不可能會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可世界樹的記載,他的雙手曾沾滿鮮血。
“後來,在怪獸的驅使下,幼鳥遇見了…”畫面中的部分是亂碼,“怎麼會,世界樹居然沒有記載?”
“不管這麼多了。納西妲,後來呢?”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納西妲一邊說着,一邊收起兩份數據。
“墨北被記載在世界樹中。”空盯着納西妲的眼睛,“但墨北,並沒有遺忘關於‘散兵’的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