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夫人,您慢點喫,真是太可愛了呢~”
宋連荷一口肉卡在喉嚨裏,漲得臉通紅,手指着喉嚨,憋得喘不上氣,
男侍放下筷子,擡手就要去拍她的背。
一隻酒杯咻地飛過來,直接砸在男侍的肩膀上。
“哎喲!”
男侍被這強大的衝擊力撞得半邊身子傾斜,肩膀也好似灼了個窟窿,疼得他冷汗直冒。
與此同時,玄魅啪地拍下她的背,宋連荷猛地咳出喉中異物,這才感覺活了過來。
她紅着臉擡起頭看向對面,雖然男人易過容,可她就是能一眼認出來,尤其是那雙眼睛,好像淬了兩塊陰寒的冰,看什麼都像是死物一件。
而此刻,男子正與人談笑風生,彷彿剛纔的杯子根本就不是他擲的。
“夫人~人家的肩膀剛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打到了,好痛啊,你給人家揉揉好不好?”
“不用揉……你定、定是無礙……”
宋連荷只怕頭已經快埋進胸口了。
玄魅在一旁搖了搖頭。
女人吶。
“夫人~”
男侍以爲她害羞,湊過去在她耳邊道:“咱們華胥坊有爲貴客準備的廂房,還有一些助興的小玩意,還有……”
宋連荷倒吸氣,玩得這麼花嗎?
對面一道陰惻惻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瞟過來,宋連荷倏爾坐直了身子,將人立馬推開:“什麼亂七八糟的?本夫人可沒興趣!”
看到男侍鬆垮的衣襟,趕緊又伸手給他拉好,“穿衣服就好好穿,也不怕着涼!”說完就掏出錢袋,一人一錠銀子,揮手趕着他們,“你們先下去吧。”
“是我們哪做得不好,惹夫人嫌棄了?”
兩人不想走,實在是這女子生得太美,身子更是純欲誘人。
這種極品莫說是從她身上賺錢,便是倒貼錢,他們也是願意的!
玄魅蹙眉,二話不說便上前,一左一右拎起來,擡腳就給“送”走了。
回來後,玄魅忍不住數落道:“少夫人日後行事應是穩妥些,莫要行差踏錯,我會慣着您,主公可不會。”
宋連荷心虛地“哦”了一聲。
她來這無非就是想確認一下,那個臻娘和周滄晏有無交集。
但來都來了,不嘗試下新鮮事物,豈不辜負這繁華人間?
於是,在現代社會沒敢嘗試的,她在這裏倒是放開了膽子。
誰承想,她這枝紅杏纔剛剛在牆邊探出頭,就被連根掐斷了。
宋連荷再看向對面,頓時目光一凜。
和周滄晏喝酒的女人,赧然就是臻娘!
不對!
按她穿書後的情節發展,他沒對女主動心纔對!既然沒動心,又怎麼會對臻娘另眼相看?
宋連荷瞬間有點慌。
心裏莫名的焦慮,還有一絲連她都說不清的躁意。
那兩人相談甚歡,不可否認,就算是易了容,周滄晏那一身氣度,不管那張臉怎麼變,就像被貼了“美男”兩個字!
就算是張醜陋的臉,那也是醜帥醜帥的!
再看臻娘,眼神裏都是快要溢出眼眶的欽慕之情,再不着痕跡地拉近距離,直至半個身子都快依偎到周滄晏身上。
宋連荷的眉頭都快要打結了,自顧自倒酒喝,一杯接一杯,最後還嫌不過癮,拉着玄魅坐下,“喝酒!”
他倒好,自己摟着女主平替在那尋歡作樂!
做人怎麼能這麼雙標呢?
玄魅職責所在,隨時隨地都要保持高度警惕,不宜飲酒。
“行了,莫要再喝了。”
玄魅知道她的酒量,見她喝得臉頰發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便主動去拿走她手中的酒。
“哎喲~不要掃興嘛!來這種地方,就是要消遣!你不讓我消遣男人,我喝點酒怎麼了?”宋連荷一邊說,一邊拍打着玄魅伸來的手。
玄魅始終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無奈。
對面紗帳內,臻娘眸目含春,嬌笑道:“伏堯公子看上那位姑娘了?”
周滄晏斂眸,既不承認也未否認。
“呵呵,也難過伏堯公子會另眼相待,那位姑娘的確生得極美,不知爲何要故意遮掩容顏。”
周滄晏看一眼對面已經有些迷糊的人,“也應是因爲她生得極美。”
臻娘嬌笑了聲:“看不出伏堯公子是個心細之人。”說罷,又斂斂笑意嘆了口氣:“公子瞧得上的若是這般絕美的佳人,奴家倒也認了。若我也生得像那位姑娘那般美,便好了……”
她看向宋連荷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周滄晏冷眸掃過她,臉上雖然笑,可眼眸處卻並無半點笑意,緩緩說道:“其他男子我不知道,但我若是喜歡一人,那定是因爲我喜歡,她才成了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絕美。其他人再怎麼像,終也不是她。”
他說得看似無意,卻讓臻娘煞白了臉,情不自禁擡手撫上自己的臉。
“再怎麼像……終也不是她……”
這句話好像刀子一樣狠狠扎進臻孃的心。
其實就算周滄晏不說,她也知道,她的故意模仿,不過就是東施效顰,上不得檯面。
一切的根源,不過是那人酒醉後,誤將她當成了心愛的女子……
從那以後,臻娘好像找到了跟他拉近距離的方法,她有意無意開始模仿,直到成了另一個的影子。
她曾不顧一切地來陵安城找他,跟着他一路到了護國將軍府,然後,她便看到了宋郗蘭。
那日,她與周君臨相約去詩會,他親自去府上接她,在一衆婢女嬤嬤的簇擁下,她高貴得好似一朵嬌豔的牡丹花。
與他站在一起時甚是般配,畫面美好得讓人忍不住落淚。
臻娘來之前有多滿懷憧憬,離開時就有多自慚形穢。
當日的心境,現在想來都是錐心刺骨……
直至她驚覺自己失態,忙掩飾性地笑了笑說:“哪位姑娘若得公子青睞,那真是三生有幸。”
“是吾之幸也。”周滄晏擡眸,已是漆黑的瞳眸,朝對面淡淡瞥一眼,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是踩在臻娘心坎上。
她垂眸,迅速掩去眸中的複雜情緒,“臻娘還真是羨慕那位姑娘。”
她不再多說,尋了個藉口就離開了。
纔剛走出來,就有一位男侍跟了上,冷聲道:“此人身份有異。”
“嗯。”
臻娘顯得心不在焉。
那人蹙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到無人之地,質問道:“你看上那個小白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