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之心中立馬明白了幾分,語氣便淡了幾分。

    在前面引路的老嬤嬤也未曾觀察到這一點,只顧着引着陛下進去。

    任倩玉躺在牀上,退了妝容,穿着單衣,神情確實有些憔悴。

    沈衍之坐在牀沿,伸手按着要起身行禮的任倩玉:“怎麼好好的這樣?你的肚子中可是朕的第一個孩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朕豈能不傷心?”

    任倩玉聽着,拿着手帕妝模作樣擦眼淚,一邊說道:“臣妾心中難受,實在是沒辦法,讓陛下你爲我們母子擔心了。”

    沈衍之轉身看向老嬤嬤:“可曾喝藥?叫了太醫沒有?”

    本來就沒事,怎麼可能喝藥?

    老嬤嬤立馬上前回稟:“看過太醫了,早早也喝了藥了。”

    沈衍之挑起眉頭道:“既然喝了藥了,怎麼沒有用?再傳太醫來!”

    王廉就要出去,任倩玉立馬握着沈衍之的手,輕輕晃頭道:“陛下,臣妾沒事,就是喝了藥需要休息,很快就會好的,不用麻煩太醫了。”

    沈衍之心中好笑,卻還是配合着說道:“這樣嗎?可是朕開貴妃還是不太舒服的樣子啊?”

    任倩玉豁出去了,撲在沈衍之懷中道:“臣妾只是爲父親擔心,父親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若是陛下允許的話,臣妾還想回家看完一下父親。”

    才被罰了,貴妃就趕着回家省親,這樣成什麼意思?

    簡直是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不能這樣做。

    這就是給羣臣和百姓們昭示,皇帝的懲罰不過是敷衍,等到時間過了太師會安然無恙回來。

    且不說宰相那一黨人如何,光是沈衍之就會被御史臺的那羣監官的口水淹沒。

    王廉在一旁聽得,實在聽不下去了,但是見到沈衍之的神情卻也不敢上前提醒,只能站在一旁對着老嬤嬤使眼色。

    “貴妃是覺得太師做的這些事都無所謂是吧?”

    “他的身上可是背了不少的人命,朕攔着大理寺和刑部去繼續調查,已經給足了貴妃肚子中的孩子面子了,若是你還覺得不夠的話?我們就直接調查吧?”

    任倩玉此刻的臉色是真的嚇得慘白了,坐在牀上有些手足無措,淚水立馬就滾落了。

    “陛下,臣妾不是那麼意思,只是一心爲父母擔心,想要出宮看完而已。”

    “朕罰太師閉府反省,貴妃覺得朕的懲罰重了?那乾脆讓太師出來,讓他想辦法自己去和百姓們交代如何?”

    任倩玉從未想過沈衍之會這般生氣,眼看着他已經起身本對着她了,眼睛這才轉到其他的人的身上,看到王廉垂下目光,又見到老嬤嬤也一臉惶恐。

    心下立馬生氣一股不忿來,任鬱歡做了那樣的事情都能夠原諒,她不過是求求情,肚子裏面還有孩子呢,陛下就這麼不給面子!

    說着就握着手帕大哭起來:“都是臣妾不好,壞了陛下的心情,臣妾有罪,請陛下責罰!”

    倒在牀上就要死要活起來。

    沈衍之回身看了一眼,心中只覺得煩悶:“貴妃好好想想,明日再和朕說說你的想法。今夜將太醫隨時守着。”

    說着竟出去了。

    任倩玉看到沈衍之確定出去了,立馬收了哭聲,將說中的手帕一丟,惡狠狠盯着屋中的宮人和宮女。

    “你們這羣沒用的,關鍵時刻一個都幫不上忙!”

    盛怒之下,她是什麼都想不出,心中的擔憂和嫉妒一起冒上來,只能爬起牀來,就拿出紙筆準備寫信。

    一個宮人從後門轉進來,沒曾想就看到兩派宮女舉着供燈過來了,他立馬動作靈活地閃身躲在樹後面。

    等到那羣人從走廊走過來之後,負責守夜的小五慌忙將門縫給關上了,雙手捂着嘴巴趴在地上。

    “陛下,屋中沒有燈光,想來確實是睡了。”

    沈衍之聽得,便問道:“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如何這麼早就睡了?”

    王廉便轉身在殿內尋找宮女,卻一個都找不到,只能道:“老奴去前殿問一下。”

    沈衍之冷冷轉身道:“行了,沒必要。”

    說着一行人折返回去,這纔出了翊坤宮的宮門走了。

    任倩玉已經寫好了書信,聽到宮人回來回稟:“娘娘,剛纔陛下並沒有立馬就走,轉到後殿去看任鬱歡去了。”

    “什麼?”

    任倩玉氣得站起身來,身上披着的外衫從肩膀上滑落下去。

    那個宮人立馬跪地說道:“陛下才離開,請娘娘莫要大聲纔好。”

    老嬤嬤也上來撿起衣衫勸着任倩玉坐下。

    從後門樹後的宮人這才快速穿過後殿來到任倩玉房門之外。

    “娘娘,老爺來信。”

    任倩玉立馬將這件事拋在腦後,催着那個宮人進來。

    拿過信看了看之後,心下着急。

    “父親竟然認罪在反省了?”

    “是,老爺說,讓娘娘千萬不要爲他求情,不然的話恐怕牽連了娘娘,惹陛下生氣。”

    任倩玉將信揉成一團丟在地上,拍桌罵道:“蠢奴才,怎麼不早點給我送信?”

    那宮人立馬跪地道:“老爺也是處理好了家中的事情,纔想到和娘娘打聲招呼,奴才是一刻沒敢耽誤就跑來了。”

    老嬤嬤勸着道:“娘娘不怕,反正陛下剛纔也給了娘娘臺階,明日去認個錯就行了。”

    認個錯?

    任倩玉冷哼一聲惡狠狠笑了起來。

    “父親怎麼會纔想起和我通信?這不對,若是往常的話,父親一定會時刻和我保持聯繫的,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再說了,我給父親的信是讓他進宮求情,他怎麼反而反其道而行?”

    任倩玉的逼視讓跪地的宮人打了個寒顫,立馬扣頭說道:“好像是任鬱歡也給老爺送了一封信,勸說老爺抓緊時間清理證據,然後認罪。”

    任倩玉心中發寒,臉上卻越發冷笑起來。

    “好個任鬱歡,她竟敢繞過我給父親寫信?”

    想到任鬱歡的勸說,心中越發生氣,就越發冷靜下來。

    將桌子上寫好的信幾下撕掉了,拿起筆幾下寫下了任鬱歡所做的事情,然後封了信遞給那個宮人。

    “早就應該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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