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鬱歡縮在牆邊,看着現在的局勢。

    實在是讓人驚異,沒想到帶刀侍衛竟然落下下風去了。

    那個從門口走出來的宮人,看品級似乎和王廉相同,只是在宮中這麼久,任鬱歡從來沒有見過他。

    “好了,人家第一次來別嚇住他了。小哥,下次還想來的話,記得禮貌一點。”

    侍衛聽得這話,對着那個宮人一點頭,抽身倒退着快速退到門口,這才折身跑了出去。

    任鬱歡不知道她進來的時候那個宮人看到沒有,躲在牆後不是很敢出來。

    誰知道那個宮人側身對着她躲着的方向陰柔着聲音笑道:“出來啊!”

    任鬱歡只能走出來,事到如今,只能正面應對了!

    任鬱歡下定決心之後,立馬快步走過去,對着那個宮人行禮:“多謝公公幫助。”

    走到近前任鬱歡才發現,這個宮人的另外一邊臉似乎被火舌舔過,皺巴巴的坑坑窪窪,連帶着那邊的耳朵和眼睛都變形了。

    非常可怕!

    任鬱歡只是瞥了一眼就垂下目光再也不敢看了。

    浣洗衣衫的女人將任鬱歡遞給她的餌餅送上來,那宮人斜眼一瞥,拿起一塊,緩慢吃了起來。

    他的年級應該是很大了,喫餌餅的速度很慢,又或者是故意拖延時間,消耗任鬱歡的勇氣。

    但是任鬱歡已經決定不害怕了,當即嘴甜笑着介紹道:“這是用蜂蜜和杏仁片做的餌餅,不知道這個合不合公公胃口,若是不喜歡的話,奴婢下次專門給公公做着帶來。”

    旁邊的浣洗宮女提醒任鬱歡道:“這是大喜公公,曾經伺候德太妃的一等內侍官人。”

    任鬱歡聽得,當即禮貌周全再次行禮:“大喜公公。”

    大喜將終於將一塊餌餅喫完了,拍了拍手道:“老奴哪裏敢讓陛下跟前的紅人幫我做餌餅?”

    任鬱歡沒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立馬謙虛笑着道:“大喜公公說笑了,我不過是一個膳食娘子,陛下喜歡喫我做的東西罷了。”

    大喜公公卻呵呵笑着道:“老奴在旮旯地方,倒也知道前面的消息,你就不要和我多說了。”

    任鬱歡不敢在狡辯,只能垂着頭等着。

    “走吧,也不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麼,現在你可以走了。”

    任鬱歡卻通過對話知道這個大喜公公消息靈通,可是他這人邪氣壓過正氣,和他結交的話如同和蛇相伴。

    一時間猶豫不決,便覺得浣洗局中的樹葉沙沙亂響,身上提起的勇氣也就沒了,連忙道謝離開了。

    一路往回走,想到那張臉,她渾身就發寒,來到翊坤宮前了還是感覺有些緊張。

    任倩玉正在宮中發火,看到任鬱歡來了,立馬收斂了怒火,死死盯着任鬱歡:“你又去哪裏去了?”

    任鬱歡知道她的行蹤瞞不住,只能將誤入浣洗局的事情說了。

    她說得仔細,任倩玉也聽得認真。

    “大喜公公,你不知道,我卻知道!”

    任倩玉高傲得坐在吞軟塌上擺弄自己的蔻丹紅指甲查看。

    桌子跟前擺放着蔻丹胭脂還有紗布和水碗。

    原來任倩玉在染指甲。

    任鬱歡就是想要知道大喜公公的事情,纔將這件事告訴她了,聽得如此,立馬上前去蹲地上侍奉任倩玉。

    將蔻丹製成的膏子用竹篾片挑了均勻抹在指甲上,然後包裹上溼潤的紗布,旁邊是一個小火爐,染好之後就會送過去烤上色。

    “那個大喜公公是侍奉德太妃的貼身人,德妃和當今的太后曾經爭奪太后皇后之位的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成爲王敗爲寇,失敗的德妃在冊封的當夜宮中就起了大火,不僅是德妃,連帶着德妃生的皇子和公主都一併燒死了。”

    “這個大喜公公也算是命大,當天晚上他多喝了幾杯酒,在才起火的時候就醒轉了過來,好不容易從火堆中爬出來。”

    “你只看到他的臉,據說他的身上的傷還要嚴重些,每天都需要清洗擦藥,聽說他身邊總是跟着兩個年輕宮人,每晚就負責照顧他。”

    “這個大喜公公當時出了火場,完全無人照顧,九死一生竟然給他挺過來了。”

    “他也是識時務,醒過來就去向太后投誠,說出了不少德妃的祕密,太后便利用這些祕密將德妃的事情匆匆掩過。”

    任鬱歡聽得手指發涼,誰能想到那個慈眉善目,還出宮登山禮佛的太后娘娘,竟然做過這種事情。

    任倩玉玩味着任鬱歡的神情,心中很是滿意。

    “要你知道這宮中的刀鋒劍雨,才能知道如今有我庇護的安全是多麼奢侈。”

    任鬱歡收了面上的恐懼立馬對任倩玉表感激和忠心。

    任倩玉十指都包裹好了,移動到火爐上銬着。

    任鬱歡藉口退下,回到房中。

    腦海中不斷回想剛纔聽到的事情。

    大喜公公肯定是個狠角色,就算是被髮配到了浣洗局中,竟然還豎立起了自己的勢力。

    想到這裏,任鬱歡就給沈鶴北寫了一封信,悄悄投出去。

    第二日得到沈鶴北的回覆。

    “不必拉攏,是我的人。”

    任鬱歡驚訝不已,沒想到大喜公公竟然是沈鶴北的人。

    雖然她從未問過沈鶴北想要什麼,但是不斷接近之後她越發發現沈鶴北溫柔如玉的身體裏面掩藏着一個城府極深,野心極大的真實面孔。

    經過這件事,任鬱歡在宮中更加謹慎小心了,就算是侍奉沈衍之,也不敢多說一句,多行一步。

    不過任倩玉還是到哪裏都派人盯着她,這樣對她行事非常不方便。

    任鬱歡知道父親交給任倩玉的人手肯定比她多,所以要向對付任倩玉,肯定首先要消除她的左膀右臂。

    當日那個侍衛,在浣洗局中丟了面子,對任鬱歡心生仇恨,找着辦法想要對付任鬱歡。

    任鬱歡幾次發現他跟蹤,都往人多的地方去,有一次晚上開門出來,發現那個侍衛竟然蹲在樹上。

    就在她的房間之外的一棵樹上。

    在翊坤宮中根本就不需要他一個侍衛來監視,他蹲在樹上是爲何,豈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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