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嫁進來的時候,也是個水靈靈的小媳婦,一笑起來嘴角還帶着兩個梨渦。
卻不想落到了楊家這個火坑裏,受了這麼多年的磋磨,沒看都被折磨得成了一個老婦人。
這事,要是落在她們頭上,保不齊也會心存怨懟,恨不得她去死。
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說來說去,就是楊家這兩母子不做人,這也是他們該受的。
楊明皓家。
沈新語看了一眼天色,夜色已經暗下來了,他卻還在家裏忙忙碌碌的,問道,“你不去哪裏喫飯?”
“不去,我的事已經做完了,不去也沒人說什麼!”楊明皓回答的很乾脆,他壓根不想理會那家人,更別說去喫飯了。
有那功夫還不如多陪陪媳婦呢,比啥都強!
“行吧!不去就不去吧!今晚咱們喫臘肉炒地皮菜,涼拌折耳根。”
沈新語說着就端起洗乾淨的野菜,迫不及待的去了廚房。
楊明皓心裏又記下了一筆,原來她喜歡喫折耳根!
很快,就做好了飯,夫妻二人吃了飯,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天,老太太的葬禮又出了幺蛾子!
按照習俗,人死了至少要一副薄棺下葬,可楊二嬸實在拿不出銀子,大家也都知道,家裏的銀錢都讓老太太拿去給楊有田治腿了。
楊二嬸也是個乾脆的,直接將家裏所有的銀錢全部拿了出來,一起堆到了桌子上,這下族人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畢竟人家將家裏全部的存銀全都拿出來了,總不能叫人家爲了一個死人連日子不過了吧!
最後還是村長拍了板,反正老太太身量小,乾脆去棺材鋪定了一副孩子的薄棺,有這些銀錢也夠了。
楊老太太成了十里八村,第一個用孩子棺材下葬的人。
衆人點頭也只能這樣了,於是一場葬禮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老太太的死,在小柳樹村沒有激起一絲水花,所有人都恨不得將她趕緊葬了,好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時間一晃而過,終於春分時分到了,春耕正式開始。
楊明皓一天天的忙的不得了,耕牛終於輪到他們家了,家裏的五畝水田也該犁起來了。
他去了田裏耕田,沈新語就在家裏育秧,後院育玉米苗,她的肚子愈發大了,但做些輕鬆事情,還是沒有問題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田終於犁好了,犁田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先要用犁將凍了一個冬天的田耕松,翻出一條條溝壑出來。
後用耙將粗大的土塊打的細細的,要反反覆覆耕好幾次,直到將田耙得平平整整的纔算完。
現在天氣也開始暖和了,稻穀種子也發芽了,楊明皓將這些稻穀種子,均勻的灑到了一塊專門的田裏。
那塊田刮的平平的,四周還挖了四條溝,用於排水,要時刻注意着,水絕對不可以漫上那塊灑稻種的田。
後院的泥巴糰子裏,也冒出了一根嫩苗,那是裏面的玉米種子發芽了。
等玉米苗再長高些,就可以移植去地裏了。
楊明皓又去了地裏。
現在地裏的活多,麥苗地裏的雜草又長了出來,又得除草了,沈新語現在也做不了那活,只得在家裏幹些家務活。
割豬草,剁豬食,餵豬,餵雞,還有喂兔子。
每天看着家裏一點點變好,她心裏就覺得舒坦,身上就有使不完的勁。
楊明皓心疼她,儘量幫着多幹些活,但沈新語也不想他那麼累,總是盡力做好所有的家務活。
家裏的母雞已經開始下蛋了,足足八隻母雞呢,雞窩裏每天都能撿到幾枚新鮮雞蛋。
這段時間累,沈新語也不吝嗇,每頓都會做一道葷菜,不是炒雞蛋,就是炒臘肉。
或者是荷花幫着,從鎮上帶回來的新鮮豬肉,骨頭。
楊明皓自然沒意見,反正家裏又不是喫不起,其他人家也會時不時的打打牙祭,倒也不至於一直盯着他們。
楊明皓喫完飯,又去了地裏,沈新語拿着一把鋤頭,去了菜園子裏,先將地劈出一小塊來,也是時候該育辣椒苗了。
至於其他的比如說南瓜苗,絲瓜苗,黃瓜苗,茄子苗,豆角苗等,可以等將玉米苗移走了,再種植。
也可以去別人家裏拿,一般育秧苗的時候,都會多育一些,要是有苗子死了,也可以再補進去就是了。
挖出一小塊地,細細的平了,澆上幾瓢農家肥,將地澆溼了,再將辣椒苗灑下去,上面蓋上一把稻草就可以了。
天都已經擦黑了,楊明皓才扛着一把鋤頭回來了,瞥了一眼後院,有些無奈,“不是說了嗎?這些重活等着我回來再做的!”
沈新語給他打了一盆水,笑道,“不重,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都是慢慢做的,不會累着,再說了,也不能啥都指着你啊。”
“爲什麼不能指着我?”楊明皓不同意這個說法,他希望她能多依賴他一些。
“你也是人,也會累。而且,家是我們兩個人的,自然不能啥活都堆在你頭上,那我成啥了。”
沈新語爲人處世自有她的一套準則,而且,她也捨不得他一天天的那麼累。
楊明皓知道說不過她,但還是叮囑道,“重活一定不要做,等着我回來。”
沈新語點了點頭,不想再說這個事情,問他,“咱們家的秧苗長了多長了,啥時候能插秧?”
“再長几天吧!”
現在秧苗有一尺長了,再長几天就有筷子那麼長了,到時候就可以插秧了。
沈新語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咱們家足足五畝地呢,你一個人得插的啥時候去,要不……”
楊明皓趕緊截住了話頭,“媳婦,打住啊,別的都可以商量,就這件事不行,我是不可能讓你去田裏的。”
沈新語知道他是心疼她,可那麼寬的田呢,他一個人不得累死,這個時候大家都忙,誰有空幫你啊!
再說了村裏懷孕的女人,下田下地的不少,還有人在田埂上生孩子呢,怎麼就她不行。
她有些不服氣,“村裏那麼多懷孕的婦人都沒事,我肯定也不會有事的,大不了我做慢些就是了。”
楊明皓擺了擺手,一副沒得商量的樣子,“別人怎麼樣我管不着,但是你,我絕對不允許你去田裏。”
生怕她氣着了,又緩和了語氣,
“你別擔心,我先一個人慢慢幹着,等大哥他們插完了,肯定會幫我們的,哪裏就用的着你下田了?”
沈新語見說不定他,也只得做罷,心裏打定主意,一定要多做些好喫的,可不能讓他把身體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