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小語家的銀錢,雖說的確是張氏出面要的,但卻結結實實的,花在他們家人的身上。
他自然也是花用了的。
而且,大兒子的彩禮還是嫁了小語得來的,張氏得了十兩銀子的彩禮,卻花了不到五百文就將她打發了,她惱他們也是應該的。
陳平見勢不對,忙低下頭,還往後面縮了縮,生怕人家將怒火對準他。
“小語,我……,是我們對不起你。”他面色有些沉痛,吶吶的說道。
蔣嬸子幽幽的說了句,“光是嘴上認錯有什麼用,你既然真心認爲自己錯了,那就將銀子,退還給人家小兩口吧!”
她到底年歲大些,經的事情多,對人對事的看法現實些,一句就揭露了事情的關鍵。
光是嘴上說得天花亂墜有什麼用,倒不如給些實際的好處,來的痛快。
珍珠嫂子一下,就反應了過來,是啊,說這些有啥用,啥都不如銀子來的實在。
她讚賞的看了蔣嬸子一眼,這傢伙腦子咋長的,就是轉的比他們快。
猴精猴精的!
她突然覺得蔣嬸子看起來,咋還越來越順眼了呢!
蔣嬸子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彆扭的將頭別開了,她跟沈新語合夥揍她的事情,她可是一直記得呢?
她原本是不想出聲的,可這段時間,村裏的嬸子對她很是友善,而且,她們剛剛跟她的阿秀聊的挺好的。
她很久沒有看到閨女,這麼開心的笑了,所以才忍不住多了句嘴。
珍珠嫂子得了蔣嬸子的提示,頓時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彷彿那打了勝仗的將軍般,
還特意清了清嗓子,“是啊,陳大河,蔣嬸子說的是呢,嘴上說的再好聽有什麼用,我們不喫這一套。
你要是真心覺得你們家做錯了,也有心跟我們小語恢復舅甥關係,那乾脆將你們花了的銀錢吐出來。”
她說着還特意扭過頭來,問道,“小語,他們家用了你,多少銀子來着?”
沈新語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楊明皓就搶先說道,“一共十八兩,我媳婦雖說在陳家住了三年,但她勤快,自己的口糧肯定是賺回來了。
我們到底是晚輩,陳家也的確收留了她三年。
也不好跟人家算的,那麼清楚不是。
其他的就算我們孝敬他們了!
他只需將我媳婦的彩禮,還回來就行了。
畢竟他只是舅舅,哪有權利收我媳婦的彩禮。”
楊明皓說的合情合理,周圍的人都暗自點了點頭,這陳家真不是東西!
這是將外甥女身上的銀錢,都榨乾了啊!
可他們還裝着一副委屈巴拉的樣子,真真叫人噁心。
沈新語嘴角抽了抽,這還叫算的不清楚,明明就一絲不差好不好?
不過,她也沒有阻止,以她對陳家的瞭解,這錢指定是要不回來的。
她知道這是男人心疼她,心裏不痛快呢,纔拿話狠狠的刺陳家。
讓他出出氣也好!
不過,這裏好像也沒有她插嘴的餘地,幾人一唱一和間,就將事情料理的清清楚楚的。
不過,這蔣嬸子也是個妙人,她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那可是足足十兩啊!
可……
他暗自摸了摸懷裏的銀錢袋子,這是剛剛賣了花生得來的。
他們家人多地少,每年產的糧食,交了稅糧,就剛剛夠一家人混個餓不死。
現在家裏添了一房兒媳婦,還添了一個小孫子,過幾年怕是更不夠吃了!
一想起這些,剛剛添丁進口的喜悅都沒了,他都隱隱感覺頭痛。
他被衆人盯着,有些下不來臺,只得訕訕的,將懷裏的錢袋子摸了出來。
陳平看着他的動作,猜到了他的意圖,這可是他們家賣花生的銀錢,剛剛到手,還沒有捂熱呢!
而且,來的時候他都打算好了,家裏好久都沒有喫肉了,得買點肉回去打打牙祭。
媳婦最近要奶孩子,食量增加了很多,老是嫌棄清湯寡水的,嘴裏沒味,菜裏沒油的。
已經暗自偷偷,跟他抱怨很多次了。
她娘卻嫌棄他媳婦喫的多,還扯着孩子的大旗,不下地幹活,私底下老是摔摔打打的。
直看的他一天天心驚膽戰的!
要是不將家裏的,兩個姑奶奶安撫好了,到時候他可就是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了。
見他爹將錢袋子摸了出來,他急了,這可是家裏盼了多久的進賬啊,要是就這麼給出去了。
她娘回去指定得爆發,她現在的確不敢跟他爹較勁,但家裏不是還有一個現成的引子嗎?
那就是他媳婦!
他媳婦原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現在又生了個大胖小子,那氣勢也是足足的。
只要一想到家裏的兩隻母老虎,他突然就有一種想死的感覺!
他湊到陳大河的耳邊,小聲說道,“爹,咱們回去吧!我們還得買肉呢,我媳婦可說了,她最近喫的不好,奶水已經有些不足了,再不喫些好的,怕是……”
想的白白胖胖的孫兒,他心裏的天平一下子就傾斜了,剛剛那點子愧疚,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衆人的鄙夷的目光中,將剛剛摸出來的錢袋子,又牢牢的揣進了懷裏。
陳平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只要拿孩子說事,他爹一定會妥協的。
沈新語嘴角露出一抹譏諷,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當初張氏逼迫她的時候,他可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雖說所有的惡事,看起來都是在張氏的逼迫之下進行的,但家裏的事情,哪一樣他不知道。
不過不想承認,自己也做了幫兇,圖個心安理得罷了!
珍珠嫂子看着他的樣子,出言諷刺道,“就知道有人捨不得這白花花的銀子呢!嘴上倒是說的好聽,這是當人家是三歲孩子哄呢!”
陳大河有些訕訕的,“我們家欠小語的指定還!只是現在家裏急用錢,所以就先挪用了。”
“人都說親兄弟,明算賬!要不,你們就當着大家的面,打張欠條吧!”蔣嬸子冷不丁的插了句嘴。
陳家父子的臉色一下子黑的,幾乎要滴下水來,這下他們是徹底下不了臺了。
陳平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大聲喝罵道,“你倆誰啊?我們家的事有你們啥事,咋啥閒事都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