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空氣之中傳來的陣陣涼意，秦輕輕嘆了一口氣，旋即緩緩閉上了雙眼。
“紅蝶，你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
伴隨着絲絲縷縷的涼意一同而來的，還有不時飄入耳中的哀嚎聲。
禹紅蝶沒有迴應，只是默默上前攥住了秦平的手掌，她清晰感覺到，這手掌之上的涼意，比這山頂上的冷風更爲冰寒，同樣輕輕嘆了一口氣。
“走吧。”
秦平豁然睜開了眼眸，只不過此時的眸子中，卻是看不見半點的清澈，有的，也只是那一抹堅毅，以及那讓人看上去就會內心一顫的威懾。
他們走後，贏福的身影忽然漸漸凝聚在了二人之前曾站立過的方位，看向秦平二人離去的背影，虛幻且蒼老的面容竟是露出了難能一見的笑容。
“怎麼樣，武安君，這小子做出的選擇與你當年如出一轍，這下你該不會懷疑他沒有能力繼承天帝意志了吧。”
待到秦平二人登上遠處的階梯，贏福忽然對着空無一物的身旁淡笑道。
然而等了半晌，卻是並未聽到半點回應，即便如此，老者依舊是欣慰的點了點頭，身影再度消散在了這片空間。
···
···
第五層。
秦平無比詫異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眼睛也是越瞪越大，似乎這裏的一切令秦平極爲喫驚。
“怎麼了？”
禹紅蝶好奇的走到秦平身旁，問道。
“白馬書院？”
片刻後，秦平略帶遲疑的開口道，這裏正是昔日和尹長生一起前來報到的大門，他還記得那睡眼惺忪的看門老者，他們便是從此處進入後，開始了長達近三年的書院生活。
“什麼？你說這裏是白馬書院？”
禹紅蝶微微皺了皺眉，天才養成地的稱號她可並不陌生，大陸之上對白馬書院的吹捧，可謂是到達了一個極高的程度，只要能夠進入白馬書院的年輕人，在畢業之時都會如脫胎換骨一般。
只不過從小便經歷非人訓練的她，倒是也從不相信這些言語，畢竟相同年齡的前提下，極少遇到能和自己匹敵的同輩，直到遇到見了秦平和尹長生，她纔開始相信，白馬書院真的能走出這般變態的強者。
“可是這裏似乎並不是白馬書院啊，你看。”
禹紅蝶拉了拉秦平的衣袖，旋即一同向後退了幾步，然後指了指頭頂上方的牌匾，道。
秦平輕輕擡起頭，順着禹紅蝶手指之處瞧去，滿是滄桑的牌匾之上，赫然工工整整的寫着四個大字，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
秦平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似乎從未聽說過有這麼個地方存在啊，但從外面這些佈局看，明明與白馬書院一模一樣。
“兄臺，你們也是來參加辯論的？”
秦平身後，一道略顯灑脫的聲響傳來，二人不由回身望去，只見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正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二人。
“你是...”
秦平眉頭一皺，忽然感到這人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真是怪哉，秦平仔細回憶了自己遇到過的所有這般年齡之人，確實並無一人可以與之重合。
“呵呵，怎麼兄臺，難不成認識在下。”
青年單手負於身後，淡淡一笑，此人身材瘦長，既有尹長生那股子放蕩不羈的灑脫，同時舉手投足間又透着從容不迫的自信，也算是識人無數的秦平，一眼便看出了此人的不凡。
“一時恍惚，認錯了人，在下秦平，並不知曉什麼辯論，只是偶然經過此處，兄臺勿怪。”
秦平抱了抱拳，稍顯歉意的迴應道。
“無妨，無妨，相遇即是緣分，既然來都來了，那不如隨我衛鞅一同進去瞧瞧，據說夫子主持的這場辯論，可是匯聚了天下間衆多學派啊。”
青年笑了笑，對着秦平回了一禮，旋即便邁着大步向着門內走去。
“衛...衛鞅？他說他是衛鞅？”
秦平直接怔在了原地，有些乾澀的看了看身旁的禹紅蝶。
女子亦是如此，她並沒有見過眼前這名青年，但衛鞅這個名字卻是早已如雷貫耳，北梁法家的掌舵人，天下間十大聖人之一，不正是衛鞅麼！
“會不會是重名了...”
禹紅蝶輕輕吞嚥了一下口水，瞧這樣子，似乎比秦平臉上的震驚也是毫不遜色。
此時，秦平終於反應過來了那熟悉感從而何來，第三層幻境中，衛鞅的面容逐漸與此人重合在了一處，雖然那時見到的衛鞅並沒有這般年輕，可些許痕跡還是能夠清晰捕捉，難怪會覺得此人眼熟，原來如此。
“不！他就是衛鞅！我能肯定！走，咱們也進去看看！”
秦平一把拉住還在發呆的禹紅蝶，快步邁入了大門，尋找起了衛鞅的身影。
···
二人進入之後，早已看不見衛鞅的影子，但這裏的佈局再一次讓秦平感到無比熟悉，這確實就是自己生活了一段時間的白馬書院外圍。
但讓秦平二人感到有些疑惑的是，似乎前面的幾層，都能聽到贏福的話音，但此時，卻是毫無動靜，那這一層的考驗，又是什麼呢？
雖然僅僅在外圍書院呆了月旬，可大致佈局卻還是印象深刻的，如果是辯論的話，那勢必不可能在後山舉行，也絕不會在演武場。
被秦平拉着到處穿行的禹紅蝶，此刻也相信了秦平的猜測，若非如此，秦平又怎會對這裏如此熟悉。
“辯論應是文雅之事，會在哪裏舉行呢。”
秦平一邊思考着，一邊拉着女子快速穿行着，令他們感到疑惑的是，這一路之上竟看不見半個人影，就算想要找個人問一問，都無從下手。
不多時的功夫，一道道激烈的爭論聲飄入二人耳中，秦平眼前一亮，趕忙向着聲音源頭之處快步走去。
穿過一條走廊，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大門四開的房屋，邁入屋內，果然，此處早已坐滿了人，而衛鞅的身影也赫然在其中，正一臉不屑的聽着人羣中央之人，那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