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天滅地般的炸響，在衆人上方震盪擴散。
姬越人與一衆強者，幾乎在同一時間便默契的停止了交手，他們紛紛打出一道又一道靈氣，以姬越人爲主，衆強者輔之，層層防護結界籠罩在這片區域上方。
此戰之後，據禹國中州四關的百姓描述，縱使是在遙遠的東平關與鎮安關，這一聲巨響都聽得格外清晰。
饒是姬越人等各方勢力的強者所佈下的防禦結界，也在這震耳欲聾的炸響中，被摧枯拉朽般的毀壞，最後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近乎彈指可破。
···
“這個瘋子！”
遙遙天際，墨翟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鮮血，眸子裏盡是驚駭之色。
幾個呼吸過後，張儀等人也分別自不同的方向趕了回來，瞧他們嘴角的印痕，不難發現，他們也都如墨翟這般。
“呵，幾千年了，除了上次在靈州聯手誅殺屍佼那一戰，這還是幾千年來頭一次受傷啊。”
搖了搖頭，孔丘自嘲的苦笑道。
“衛鞅呢！該不會被那瘋子的自爆給炸死了吧！”
墨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不斷尋找着衛鞅的身影。
“他還活着，聖人若死，天地同悲，並無異象出現，說明他沒死。”
孫武皺了皺眉，旋即伸手指向前方的一團雲霧之中，如今就只有那個地方不在視野之中，想必那一團雲霧就是衛鞅用來防禦的手段。
下一秒，墨翟等人順着孫武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那不斷翻滾的雲層裏，正有一股股令人感到背後一涼的能量波動傳出。
“呼！”
張儀沉吟片刻，猛的揮了揮衣袖，陣陣狂風呼嘯而過，直逼那不斷翻滾的雲層。
很快，墨翟孔丘子休道人與孫武也加入了其中，有了四人的加入，雲層頃刻間便被吹散，然而下一秒，映入眼簾的一幕，五人皆是瞪大了雙眼。
···
雲層散去，露出了五匹虛幻的戰馬，這五匹戰馬的馬頭向外，分別對着不同的方位，衛鞅的身影，赫然便平躺在五匹戰馬中央。
兩條手臂，左右雙腿，以及脖頸之處，分別對應着一匹戰馬的馬尾，以靈氣勾連，牢牢的捆綁在了一起。
衛鞅面容之上閃過一抹決絕，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緊接着，五匹靈氣凝聚而成的戰馬動了，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發出陣陣鳴叫！
它們不斷奮力的向前踏動着馬蹄，衛鞅整個人驟然緊繃，被五匹戰馬不斷拖拽撕扯。
“啊！”
衛鞅再次發出一聲怒吼，五匹戰馬的行動變的更爲迅猛。
“呲——”
“呲——”
霎時間，衛鞅整個人的身體四分五裂，手臂，雙腿，頭顱，與身體分離開來，慘不忍睹。
“咕嚕...”
“咕嚕...”
下方，修爲較高的一批人，清晰的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饒是以他們這等實力修爲，都不禁神色駭然。
“衛...衛鞅...他...他把自己...把自己車裂了...”
唐皇不斷吞嚥着口水，喉嚨連連滾動，斷斷續續的喃喃道。
車裂，這是各國都有的一種刑法，俗稱五馬分屍，若非恨之入骨，斷然不會輕易將人處以車裂之刑，就算比起凌遲之法，車裂也僅僅是遜色半分，算得上是大陸之上名列前三的酷刑之一！
同樣的問題，也圍繞着墨翟等五名聖人，他們雖然疑惑，但並不相信李斯辛辛苦苦爭取而來的這十分鐘，就是爲了讓衛鞅自殺用的。
就在所有人不解間，衛鞅四分五裂的身體徹底驚呆了衆人。
隨着四肢與頭顱被拉扯與身軀分離，五匹靈氣幻化的戰馬也盡數消散，化作了五道極爲粗壯的能量，將殘肢與身軀相連。
墨翟一臉凝重的看向這五道能量，讓其感到威脅的，便正是此物。
漸漸的，在一道道能量的勾連下，衛鞅的頭顱開始產生了變化，就在衆目睽睽之下，頭顱下方先是長出了脖子，緊接着是身軀，四肢，不到片刻的功夫，一個完整的身軀就這麼站在了衆人視野之中。
可所有人都能清晰的一眼看出端倪，那就是這身軀略顯虛幻，似乎並不是真正的肉身，更像是由能量體形成的軀體，唯獨頭顱極爲真切。
很快，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衛鞅同時形成...
分別由手臂與雙腿開始延申，直至變成一個完整的人形，唯一不同的，便是這五個衛鞅只有一處是實體，也就是被車裂分割的那部分。
五人微閉的眼眸同時豁然睜開，迸發而出的氣息，包括孔丘幾人在內，天空與下方的全部人羣皆是雙瞳極速放大。
五個衛鞅，全部都是聖人境的氣息！
“我的天啊！”
“我沒看錯吧！這是什麼可怕的招式！”
“五...五個都是聖人實力...”
地面之上，頓時一片譁然，而張儀等人更是臉色鐵青，他也算較爲了解衛鞅的人之一，可這等招式，就連他都是聞所未聞。
“不對！張子，你看衛鞅原本的身軀！”
墨翟猛然指向前方，很快，他們五人便有了驚人的發現。
“是生命源力！支撐這五具身影的，就是那個缺少四肢與頭顱的殘軀！他在透支生命源力！瘋了！李斯瘋了！他衛鞅也瘋了！”
墨翟失聲驚叫着，絲毫不像傳說中的聖人那般超然。
“唉...商君所剩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下方，姬越人目光復雜的嘆了口氣，就連墨翟等人都已然察覺，身爲醫家之人的他，如何看不出衛鞅此刻的狀態。
“他在說什麼？”
看着五個衛鞅嘴脣不斷同時閉合，似乎反覆在重複着一句話，孔丘眉頭一緊，沉聲道。
“君臣一體，信君如信己，終己一生，決不負君...”
“君臣一體，信君如信己，終己一生，決不負君...”
“···”
“這好像是商君加入贏氏，初行變法之時，天帝曾對其說過的話...”張儀嘆道，天帝對衛鞅的信任，近乎已經到了令人嫉妒的程度。
忽然，自頭顱向下凝聚而成的那名衛鞅，神色一定，雙眸終於恢復了一絲神智，旋即發出了一聲聲響徹天地的長嘯。
“天帝！老臣衛鞅！尋你來了！”
“以我之命格，勾連大贏氣運，願我大贏不朽！”
“願我大贏萬世不朽！！！”
伴隨着道道長嘯，五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衝向張儀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