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用繩子圈了個四四方方的地盤,由近到遠,將娃娃拆封從小到大依次排列好。
只是這個時間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他們幹這行也沒多長時間,能租到的擺攤的地點也不算繁華。
紀謹百無聊賴的蹲在馬路牙邊,只是與剛纔不同的是,她現在面前總算有了一個碗。
準確的說其實是一個塑料盤子,曹立克給她用來收錢用的。
曹立克其實很意外紀謹會出現在這裏。
雖然曹立克不是什麼富人家的孩子,但因爲從小擺攤,也兼職賣過一段時間的二手名牌。
眼光毒辣得很!
第一次見到紀謹的時候,對方一身的國際大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所以曹立克是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一天,這位富二代能蹲在馬路牙子邊跟他合夥擺攤。
當然曹立克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別人沒有說的打算,他自然也不會特意去問一嘴。
隨着夜色漸濃,月上柳梢,十字街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因爲在大學城附近,所以這邊的客戶主體大多是年輕人居多。
紀謹沒有招攬客戶的經驗,只能蔫巴巴的蹲在路邊發呆。
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她依稀記得,在她很小的時候,也曾經跟着養母一起在外面出過攤。
那時候還很小,小到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了。
腦子裏殘存的記憶碎片,零星閃過。
那是在一個大雪飄揚的寒冬裏。
穿着不合時宜的,破舊的,洗的發黃甚至有些地方發黑的棉服蹲燒烤攤附近的小姑娘。
很明顯她身上的棉服是從站在她身邊的哈着冷氣不停措手取暖的那個女人身上淘汰下來的。
女人身材瘦小,看着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一般,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幾年前淘汰下來的舊款式,臉上常年帶着淤青的痕跡。
小姑娘雖然看着瘦弱,卻是難得的面色紅潤,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麼的。
紀謹記得那個女人其實待她不錯,即使是自己餓肚子,也要想辦法給她買水果,補充營養。
即便是冒着被那個賭鬼打的半死也要從那個家裏偷錢給她看病。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根本就像是另外一個人的人生。
都已經跟她再沒有半點關係了。
愣神的功夫。
突然一張百元大鈔輕飄飄的落在了她面前的盤子裏。
紀謹有一瞬間的茫然,眼前出現了一雙漆皮小高跟的短靴。
順着靴子的方向,視線慢慢上擡。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妝容豔麗的姑娘。
齊胸微卷的栗色中長髮,上身是一件polo領的針織衫,下身穿了一件短款百褶裙,青春靚麗,看着二十出頭年紀不大的樣子。應該是這附近大學的學生。
女生本來就是看紀謹蹲在路邊怪可憐的,面前又放着一個盤子。
盤子裏還偏偏一毛錢也沒有,看着怪可憐的,發善心給了一百。
充分體現了一種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對視的那一眼,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無雜色。睫毛很長,根根分明的向上彎曲着,像極了漂亮的黑鳳翎。
好帥!
簡直是撞到了她的心巴上。
女生只見對方如同工筆白描般線條流暢的嘴脣微微張開,吐出一句:
“我不是討飯的。”
語氣生硬,夾雜着些許不耐煩。
女生:“……”
啊這…….
猶豫了半響,女孩默默的彎下腰:
“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我這就拿走……”
女生連忙道歉,這下真的社死了。
本來只是突發善心,沒想到遇見了一位小帥哥。
結果她把人家當成了要飯的,現在還被對方給嫌棄了。
只是手還沒伸進盤子裏,就被旁邊伸出來的另一隻手給截胡了。
對方連錢帶盤子一起給端走了。
江措將裝着一百塊錢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擡眼笑眯眯的看着人家女生,溫柔的說道:
“沒誤會,他不是討飯的,我可以是啊!!!你給我也是一樣的…….”
江措笑的一臉無恥的模樣,但偏偏勝在他有一張好看的皮相。
女生被江措笑的當場又犯了花癡,今天晚上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嗎?
現在帥哥這種稀有品種也遍地開花了嗎?
一個兩個的是挑着她帶審美張的嗎?
不過有人解圍,緩解了她剛纔的尷尬倒是真的。
“美女,我也是討飯的,要不您也看着給點兒?”曹立克一看這場面,立馬湊了過來。
紀謹被這兩人無恥的行爲震驚到了。
反正就是說,爲了錢,一點兒臉也不要唄?
是這個意思吧。
這兩人一副上趕着討飯的模樣,搞得好像要競爭上崗一樣。
曹立克長的不算好看,站在人羣裏一眼根本分辨不出來。當然,仔細分辨的話……也夠嗆。
更別提現在擠在紀謹跟江措這兩位號稱是校草級別的帥哥中間了。
女生一看曹立克那張臉立馬清醒了過來。
又因爲曹立克湊的太近,嚇得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江措腦子裏當時想起了big
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
“那個……我沒帶多少錢……”
“沒關係,我們平時就在這附近,你什麼時候帶夠錢了來找我們玩都行。”江措打了個圓場,順便將盤子裏的錢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紀謹:“?”
這話聽起來怎麼怪怪的,不像是什麼正經話。
“所以……你們其實是擺攤的?”難怪剛纔那個小帥哥剛纔說他不是討飯的,搞了半天還是誤會了。
“我們也兼職討飯,身兼多職,技多不壓身嘛。”曹立克笑呵呵的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