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得出我是小妹妹?”
“當然,你的聲音一出來我就能判斷出你的大致身高、年紀、性格,咋樣?我是不是超級厲害?”
冬生的話讓暖暖驚了又驚,以他的出身一定是上不起學的,可剛纔說話的時候卻頭頭是道,還用了成語,這要是沒有人教,斷然不會有這樣的修養!對了,他剛提到了奶奶。
抽回眼神,暖暖方纔正視眼前的英婆婆,面容有些蒼老,但也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周身的氣質也和普通老太太不大一樣,有一種被人調教出來的規矩感,還有一絲絲“貴氣”?
“是呢!冬生哥哥超級厲害!”
暖暖適時地拍馬屁,好話誰會不愛聽,況且眼前的人看起來相當友好而無害。
“店鋪就是這樣了,一眼看得到頭,不知道你還滿意不?”
任伢子覺得暖暖聊得差不多了,想聽聽暖暖的想法。
“嗯!店鋪還不錯,大小夠用,不知道一年得多少銀子?”
“這個店鋪主人也好說話,一年四兩銀子,要是租的長久還能再商量。”
“可是,如果我租下了這個鋪子,英婆婆是不是就沒有工作了?她……”
暖暖有些爲難,從剛纔的對話中,暖暖聽出來英婆婆和冬生就只有這個鋪面了,如果沒了鋪面,她們的生計就成了問題,雖然自己很想賺錢,但也不能斷了人家的生路。
“這個姑娘不必擔心,沒了生意可能日子會過得清苦些,可老婆子還有把子力氣,養活我們婆孫應該沒有問題。”
“那你們有住的地方嗎?”
“有啊!不過不在這裏,我們可住不起這樣的地方。”
“我想去你家裏看看成嗎?”
不知道爲什麼,暖暖對這個英婆婆很是好奇,總覺得她不同尋常。
“當然可以,剛好,今天也沒啥生意,咱這就回家!”
關好了店鋪門,暖暖和任伢子約好了年後見面的日子,跟隨着英婆婆穿過好幾條巷子,隨着兩旁的房屋越來越好簡陋,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個又小又舊的院子前。
這一路上,冬生都是靠着手中的一截子樹枝子,躲避開了一個又一個障礙物,看的暖暖很緊張,可英婆婆似乎不以爲意。
“英婆婆,你不用牽着冬生哥哥嗎?”
暖暖對於英婆婆不理冬生,有點奇怪。
“不用啊!我老了,還能陪他多久?以後的路還要她自己走,要是我現在處處看顧着他,以後誰又能幫着他呢?”
嗯?暖暖忽然想起了在現代學過的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原來,奶奶愛自己的親孫子也是這樣的,所以,父母把自己和哥哥留給爺爺照顧,大致也是這個道理吧!暖暖突然就想通了,爸爸媽媽不是不愛自己,只是想讓自己在平安安穩的環境中長大。
“我們家有點破,你不要介意啊!”
見暖暖正在打量自家院子,英婆婆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的條件,接待客人是有點失禮。
“不會呀!我們家也是土牆房子,沒什麼好介意呀!”
進得屋內,眼前的窗明几淨讓暖暖眼前一亮,一進門就是一張老舊的飯桌,桌子的一條腿被用石頭墊起來,桌上有個小茶盤,盤子裏放着已經掉了花紋的茶壺和杯子,左手邊是一大一小兩張木板牀,雖然簡陋,牀上的鋪蓋卻乾淨整齊,挨着牆的地方還用碎花布遮擋起來,右手邊是簡易的竈房,餐具不多,整齊地碼在竈邊不遠處的櫃子裏。
“小妹妹,你坐吧!我給你倒水。”
冬生把盲杖靠在門後,雙手試探着摸到桌旁準確的拿起茶壺倒水,一氣呵成,然後又摸去竈間,拉開櫃門拿出兩個柿子裝在碗裏遞到暖暖面前。
“我們家沒有別的,這個柿子還是前些天我們從後面的一棵野柿子樹上摘下來的,挺甜的,你嚐嚐!”
暖暖雙手接過柿子,啊嗚一口,確實甜入心裏,家中雖然清貧,可絕不虧了待客之道,可見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
“英婆婆,您也坐!”
暖暖拍了拍身邊的凳子,示意英婆婆坐下。
“英婆婆,你們是哪裏人啊?除了你和冬生哥哥,你家裏在沒有別的人了嗎?”
再啃一口甜甜的柿子,暖暖像是拉家常的問道。
“哎!說起來是老婆子命苦,我兒子和媳婦前幾年外出幹活出意外死了,就剩下我和冬生了,那時候冬生還小,我就只能拿着家裏剩下的積蓄租了那個鋪子,做點手工繡花爲生。”
“哦!對不起啊!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情了,可是冬生哥哥的眼睛怎麼會看不見了呢?”
暖暖還是想問清楚,如果不是先天的,也許自己還有能力幫他治好眼睛。
“這個……”
“咚”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英婆婆的話,兩個壯漢破門而入,來勢洶洶。
“英老婆子,你可是在家了!你家兒子欠我們東家的銀子,這次你得還了吧!”
一上來,刀疤臉的黑胖子就把拳頭捏的咯咯作響,似乎是想嚇唬住英婆婆。
只見英婆婆並未慌張,起身來直視男人的眼睛,從懷裏摸出一百多文錢遞給對方。
“我身上僅有這麼多了,你都拿去吧!”
男人一見有錢,一把從英婆婆手中奪過,可轉瞬,臉色又沉了下來,掂掂手中的銀錢罵道。
“你這是在跟我們哥倆開玩笑?這麼點銀錢,利息都不夠!你讓我們哥倆咋回去交差?”
“我都說了,我兒子欠你們的銀子我會慢慢還清的!你們莫要再咄咄逼人!”
英婆婆語氣不輸對方,這倒讓暖暖更加刮目相看,可英婆婆的兒子兒媳不都死了嗎?怎麼還欠下了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