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縣令這才滿意了,瞪了一眼村長後,帶着先生和鄉紳村民浩浩蕩蕩前往學堂。
學堂前的空地上,已經有人佈置好了場地。
背對學堂門最中間擺放着四個圈椅,是匠人們按照暖暖的要求打造的新椅子。
大家面面相覷,不用說也知道,這些椅子當中一定會有一把是呂縣令的,其次就是胡秀才和孟夫子,那剩下的一把是誰的呢?
正當這時,暖暖牽着憨娃的手,蹦蹦跳跳的從學堂裏走出來。
“呂叔叔,有件事我沒來得及跟你講,就是,胡秀才叔叔可以教授大家習文,孟爺爺可以教授大家算學,可我覺得,強身健體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找了憨娃哥哥來教授大家功夫,您看,可以嗎?”
雖說呂縣令最受不了小傢伙笑眯眯的樣子,可傳道授業這件事卻不容馬虎。
“他?丫頭,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啊!”
據說憨娃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孩子,也不愛說話,要不是暖暖提起,自己咋也不會注意到他。
但面前的少年,跟自己第一次見的時候已經大不相同,眼中的混沌似乎不見了,反而有一些清澈和機敏。
注意到呂縣令在打量自己,少年低了一下眼眸,再擡頭,眼神略變普通。
是自己眼花了還是自己想多了?呂縣令有點恍惚。
“他可以的,發洪水的時候,他還幫過忙呢!他可厲害了!”
暖暖把憨娃往前拽了拽,又繼續說道。
“憨娃哥哥會的都是真功夫,弓馬騎射都能行!”
“弓馬騎射?他會騎馬?還能……射箭?嗯?”
呂縣令狐疑。
怪不得呂縣令奇怪,馬本來就是稀罕物,一般商賈家有上一兩匹就算不易,那也是用來做馬車的。
李家有一大一小兩匹馬他是知道的,可也不至於那麼短的時間,就能練就弓馬騎射的技術啊!自己也是習過六藝的,自己都不敢說有多能耐。
暖暖觀察呂縣令的神色,知是自己嘴快說漏了,小小吐了一下舌頭。
“嗯……反正憨娃哥哥騎馬就是很好看啊!那不是弓馬騎射嗎?”
自己是小孩兒,裝一把無知也沒事兒。
果然,呂縣令疑惑的眉頭舒展開來,合着就是這麼個“弓馬騎射”?搖搖頭,呂縣令點了點暖暖的小鼻子。
“算了,我不會說,你自己看!”
話音落,憨娃將長弓從肩上拿下,張弓搭箭瞄上操場邊大樹上掛着的銅鈴,“咻”的一聲劃過,銅鈴“咚”的一聲掉在草地上。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就連瞄準都控制在一個呼吸之間。
呂縣令怔愣了,在場衆人包括李家人都紛紛目露驚訝。
再看憨娃,收回長弓眼神落在暖暖的小臉上,似是有所期待。
“哇!憨娃哥哥好棒!憨娃哥哥最厲害了!”
暖暖拍着手,一蹦三尺高打破了安靜,衆人跟着回過神來跟着鼓掌,憨娃的眼中得逞的神色一閃而過。
於是,呂縣令、胡秀才、孟夫子、憨娃四人正坐學堂門前的四個圈椅上。
“新生開蒙禮,現在開始!所有學生準備,正衣冠~”
“接下來,向呂縣令及授業先生三鞠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起~”
學生們應聲,按照師爺的節奏向高坐上首的四位先生致禮。
“硃砂啓智~”
師爺話音剛落,就有官差送上硃砂毛筆,也有官差將學生們分成四組縱向站立在四位先生面前。
擡手、落筆,四位先生齊齊在面前的學生眉間落下一點硃紅,寓意着爲學生開啓智慧。
直到此時,好幾個女學生這才真真實實意識到,自己真的能夠入學堂唸書了,竟也有些激動,眼眶微紅。
“宣誓!”
這裏是暖暖改的,本來應該是擊鼓明智,可村子裏哪有鼓啊!與其爲了這件事專門買個鼓,還不如改一改儀式形式,可誓詞這東西……
暖暖腦子一轉,舉起右手握拳放在右耳邊上。
“我承諾,一定聽從先生教誨!”
學生們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也學着暖暖的樣子手握成拳做宣誓狀,零零散散的宣誓聲從背後傳來。
“我承諾!一定聽從先生教誨!”
暖暖覺得這一遍一點氣勢都沒有,想是大家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提高嗓門又重新說了一遍。
這一次,學生們的反應確實比上次好了許多,聲音整齊,沒有人再發愣。
“牢記入學初衷,嚴格律己,勤奮攻讀,敢於喫苦,加強鍛鍊,發揮最大潛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報效朝廷!回報縣令大人!回報先生!努力!加油!”
一句一停,一段一頓,暖暖把自己上輩子高三時的宣誓詞篡改了一下,剛好用在這裏,說起來順嘴極了。
再回頭時,才發現身後的學生們各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得,眼中閃耀着清明的光芒。
我的天哪!後勁兒……這麼大麼?
暖暖捂臉,趁人不注意,悄悄溜開了。
蕭長生站在人羣后面,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憨娃則是對着暖暖的小臉忍了又忍,差點憋出內傷。
宣誓過後,掌聲雷鳴,現場觀禮的鄉紳們帶頭鼓掌,好像真覺得這些孩子有天終能回來報答他們的資助。
拿過毛筆的,沒握過毛筆的,都在接過先生手中的毛筆後,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在宣紙上寫下一個“人”字。
最後一個環節本該是學生答謝先生和父母,暖暖回憶起上輩子學校搞得“催淚”儀式,趕忙叫停了這個環節。
只見她從懷裏掏出一張疊好的宣紙,幾步走到學堂門前,將白紙展開後貼在了門上。
“丫頭,你這是幹啥?”
“是啊!儀式都完了,還不讓學生們進去?”
師爺作爲縣令的馬前卒,呂縣令疑惑但自己不好意思開口的事情,就得他問清楚了。
白紙上一個個奇怪的圖案,看上去長得似乎都一樣,可方向好像又都不太一樣,還沒搞清楚那張紙,又看見暖暖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勺子遞給蕭長生。
搞啥啊?現場開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