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顯而易見,她與江煥是商業到不能更商業的商業聯姻。

    江海集團是老牌企業集團,集團規模非常龐大。

    不過集團雖大,但旗下的產品行業卻都已經開始走向沒落,目前正在積極尋求一個轉型的機會。

    原身這個科技信息領域的商業新銳,就成了江氏一直尋求的那個轉機。

    原身的公司雖然纔剛剛創辦了六七年,但卻已經成了一家不容小覷的科技公司。

    平時原身這家公司是不缺人投資的。

    但偏偏,原身卻在公司內啓動了一個新的項目。

    這一項目目前國內還沒有哪個公司完成過,投資的風險很大。

    若是普通項目,憑藉原身公司現在的名聲和潛力,未必沒有人肯投資,但這樣的項目就讓許多公司不禁有些猶豫了。

    有幾家公司看在原身的份上給了一點投資,但這還遠遠不夠項目後續的研發資金。

    此時資本雄厚的江海集團主動上門尋求合作,原身自然心動。

    雙方一拍即合打算合作。

    但這合作卻沒有那麼不簡單。

    項目後續需要的資金非常龐大,若是失敗,江氏也要承擔鉅額損失。

    這是江海集團尋求轉型的一次豪賭,如果只是簡單的白紙黑字的商業合作關係還不能讓江海集團的老總江河放心。

    商業聯姻是集團間最常見的一種加強合作的方式。

    正巧,原身年紀不算大,而他剛好還有個叛逆不成器,但長得還算能看的兒子。

    對於江河遞出的橄欖枝,原身還是有些猶豫。

    但出於對那龐大資金的心動,原身最後還是答應了聯姻。

    而聯姻的對象正是江海集團老總的兒子——江煥。

    江煥此人還有些出名。

    聽說放着偌大的一個公司不要,非要去做什麼樂隊,年紀輕輕就和江父江母鬧翻離家出走。

    江父江母氣不過,斷了對他的經濟支援。

    但這卻對他並沒有什麼影響,他組建了屬於自己的樂隊,知名度還越來越大。

    江父江母就這麼一個兒子也實在下不去狠手,雙方鬥了兩年後,最後江父江母也就還是放任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去了。

    但這不代表江父江母就沒辦法讓他乖乖就範了。

    不然江煥今天也不會到民政局來和原身登記結婚。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其實原身只要在簽字登記這場婚姻就算是達成了。

    但是面對着江煥的冷臉,臨到頭,原身還是沒有在那結婚登記表上簽字。

    這場聯姻也就沒有成。

    雖然最後江海集團還是對原身的公司進行了投資,但少了那一層關係,江海集團的投資大幅度縮水。

    原身是個天才,雖然表面不顯但內心有着屬於自己的傲氣。

    在她眼裏,雖然目前江海集團減少了投資,但只要江海集團後續看到項目的成果,就一定會繼續追加投資。

    實際上,如果原身後來沒有被算計經歷那些事情,項目進展順利,一切確實會如她所想的那樣進行。

    只是,沒有如果。

    也因此,後來在原身的公司遭遇危機的時候,江海集團沒有猶豫,直接便選擇了撤資走人。

    江海集團的做法並沒有錯。

    畢竟只是一次普通的商業合作而已,江海集團沒有必要在這樣一個普通的合作上浪費人力物力。

    唐今能理解原身的想法。

    原身並非豪門出身,家庭幸福父母和睦,天天耳濡目染,對於她而言婚姻是具有一定的意義,而且她有自信不靠聯姻也能讓江海集團擴大投資,所以最終還是沒有登記簽字。

    不過現在換成了唐今……

    既然有一個現成的強大助力,那爲何不用呢。

    一紙雙方都無意的婚姻,完全可以當做不存在。

    站在民政局門口,唐今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捋清了一下思緒。

    一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逐漸靠近,一個穿着黑白職業套裝的女人迎面朝她走來。

    “唐,江總剛剛打了電話過來,約你晚上去江家喫飯,要去嗎?”

    眼前的女人是原身的助理,姓蘇。

    唐今將手裏的那一堆結婚資料遞給她,蘇助理接過,將之收進了準備好的資料袋裏。

    這個江總是誰不言而喻了,“晚上還有別的安排嗎?”

    蘇助理立馬回答:“沒有。”

    “那就去吧。幫我接通江總的電話,我來回他。”

    “好的。”

    在坐上車後,蘇助理打通了江河的電話,而唐今也就在電話裏和對方簡單聊了幾句,定下了晚上喫飯的事。

    雖說她現在和江煥結了婚,但這種情況下,去江家喫飯,飯桌上聊的多半也是生意上的事情。

    江海集團現在是公司最大的投資方,就當是見特殊一點的客戶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晚上的時候,唐今也沒什麼壓力地上門了。

    江家的房子在一片別墅區中,唐今上門的時候,江夫人來親自給她開了門。

    江夫人年過四十,保養得卻極好,看見她便笑:“小唐來了,江煥和他爸在書房裏說話,你先進來坐吧。”

    聽到江煥也在,唐今還有些驚訝。

    她還以爲,就早上那位仁兄的態度,到了晚上喫飯的時候對方壓根就不會來。

    這麼看來……

    這位被逼和她結婚的仁兄這是被江父江母給拿捏得死死的啊。

    唐今扶了下臉上的眼鏡,朝江母笑了笑,“麻煩伯母。”

    雖然也算是商人,但青年皮膚白淨,看起來斯斯文文,架在鼻樑上的眼睛還帶着些書卷氣,身上沒有半分商人的精明市儈,溫柔無害,叫人忍不住想親近。

    江母拉過她的手,故作生氣:“再叫什麼伯母我可就生氣了。”

    唐今掩眸,“媽。”

    江母便又笑了,“誒。”

    雖然只是商業聯姻,但越看唐今,江母就越滿意。

    雖然當初第一次見的時候,因爲小唐的短髮和那一身西裝,她還誤以爲小唐是個長得漂亮些的男人。

    但接觸下來,這孩子脾氣性格好不說,頭腦也聰明,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前途無量,比起江煥那個混賬懂事太多……

    兩人在樓下坐着聊了會兒天,過了會,江父和江煥便一前一後地下樓了。

    前者在看見唐今的時候,臉上就帶上了笑,而後者……

    雖然在看結婚證的時候掃了一眼,對對方的長相有個大概的印象,但現實裏看到和在照片裏看到還是會有些不同。

    青年的頭髮並非規規矩矩的短髮,漆黑的捲髮散亂着,在腦後留長了一點,髮尾剛剛好停在鎖骨。

    男人的眉眼很濃。

    他有一雙標準的柳葉眼,那雙眼睛半睜着,眼尾狹長,根根分明的長睫在眼底落下青影,讓青年看起來有些頹喪。

    但擡眼之際,那雙有些含媚的柳葉眸裏又流露出冷漠鋒芒。

    除了那已經誇得不能再誇的五官外,最吸引人眼球的,當然還是青年脣側的那銀色的脣環。

    象徵危險的脣環,眼眸裏流露的冷漠與不耐,只一眼,便能叫人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那種最不能靠近,卻也最吸引人靠近的類型。

    估計是在書房裏和江父聊了些什麼並不太好的話題,這會江煥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看見唐今,那雙狹長的柳葉眸微動,漫過了更深一層的冷意。

    唐今起身和江父握了個手,客套了幾句。

    目光帶到旁邊的江煥,她脣動了動,但半晌,只是客氣地朝對方笑了一下,並沒有開口打招呼。

    江煥垂眸看着她,亦冷淡地移開了視線。

    江父江母拿着樂隊的事情逼他和眼前的人結婚,他沒有選擇,但出於厭煩便也完全沒去了解過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反正不看也知道,對方一定是江父江母喜愛的那種乖學生。他最厭惡的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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