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當時候是汪致遠朝你舉槍，想殺你滅口，你被迫反擊，在打鬥中槍支走火纔不小心打中他腹部的？”
審訊室裏，唐今點了點頭，“是。”
張警官仔細看着她的表情，“可根據汪致遠的說法，是你從他那裏拿過了警槍，直接朝着他的腹部開了一槍。”
“而且，我們也確實在那把槍的扳機上發現了你食指的指紋，這你怎麼解釋呢？”
唐今有些驚訝，她想了想，才稍微有些疑惑的問道：
“嗯……難道沒有監控拍到嗎？路上紅綠燈那些應該都有監控可以拍到的，當時是他想殺我，我沒有辦法只能跟他在車裏面動起手……”
“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聽着她的解釋，張警官和另外一位警員思考着，都沒有說什麼。
唐今說的監控他們當然查過，但汪致遠的車窗玻璃做過特殊的處理，監控攝像頭拍不到裏面的狀況，所以他們也無法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什麼。
不過這兩個人的證詞，還是唐今的說法更可信一點。
首先，關於唐今說的汪致遠想殺她的這件事情，張警官是相信的。
畢竟他叫去接唐今的人根本就不是汪致遠，汪致遠不知如何得知了今天他會派人去接唐今的事情，搶先一步接了唐今上車——
這個舉動本身就很可疑。
再者，現在唐今還指認對方和周錦策那樁案子有關。
聯想之前唐今三番五次被兇手襲擊的事情，唐今所說的一切就更可信了。
在又詢問了幾次口供之後，最終張警官還是相信了唐今的說法，讓唐今離開了警局。
天氣漸冷，路上的行人都已經穿上了厚衣。
今天，距離那件事也已經過去了有整整一個月了。
唐今今天來做的應該會是最後一次筆錄。
不過離開前，張警官還是照例叮囑她：“這段時間暫時不要離開本市，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們還需要你配合調查。”
唐今應了下來，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張警官：“最後開車的那個人還是沒有找到嗎？”
“暫時還沒有，既然你不認識那個人，那那個人很有可能是汪致遠的同夥。你這段時間還是要小心一點，免得被他的同夥打擊報復。”
張警官安撫她：“別擔心，我們也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的。”
唐今淡淡笑了一下，“謝謝，受害人家屬那邊是不是也要保護一下。”
張警官點頭，“這自然要的。”
唐今沒有再說什麼，在跟張警官道完別後，就獨自回家了。
她到家的時候，外頭的雨剛好落下來。
不是什麼稀里嘩啦的大雨，而是一點點飄着往下落的，細如綿針般的雨絲。
但到底太陽被烏雲遮蔽，從落地窗外投進來的光線都變得昏暗了許多。
屋子裏沒有暖氣，房間四角都透出一股幽涼冰冷的氣息。
唐今將手裏的鑰匙在鞋櫃上放下，慢慢走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後，唐今站了一會兒，還是又回了臥室。
臥室裏乾淨整潔如初，和以往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管有沒有那隻鬼附身，這隻玩偶都還是可愛的。
只不過，在沒有了那隻鬼後，就少了些許獨有的，賤嗖嗖的二貨氣質。
唐今看了一會兒，找出一個收納袋，將那小粉豬裝了進去，放進了衣櫃最上層。
可能，不會回來了吧。
在某隻鬼就那樣突然地消失之後，家裏似乎一下變得冷清了許多。
不過唐今倒也沒有太多悲傷的情緒，該上班上班，該配合警察調查，就配合警察調查，生活和以往一樣，一成不變，沒有太多的水花。
之前相親過的那個齊恆，這段時間也還在繼續和她聯繫。
雖然幾次邀約都被唐今拒絕了，但他也還是沒有放棄。
在他的想法裏，唐今現在還是單身，只要是單身，那他就還有機會。
爲了能夠約到唐今，甚至有一次直接在下班的時候，跑到了唐今的醫院來接她。
“或許是我之前跟你說得還不夠清楚，我目前，以及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不會戀愛。”
醫院門口，唐今再一次和齊恆道。
齊恆苦笑，“其實你之前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但是，至少給我一個當朋友的機會吧？我送你回家？”
唐今也笑了笑：“如果你只是想做朋友，我是不會拒絕的。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習慣坐地鐵回家。”
在又一次直白地拒絕了齊恆之後，齊恆的舉動總算收斂了一點。
但或許是受齊恆此舉刺激，醫院的那位李醫生最近又開始上趕着跟唐今示好。
爛桃花這種東西之所以叫“爛”桃花，那就是因爲輕易剪不斷。
要是沒剪好，還會給自己惹出一堆麻煩來。
而在唐今剪着這些爛桃枝的時候，不知不覺地，也到了梅花盛開的季節。
又是一天下班，唐今拒絕了幾個同事發來的聚餐邀約，坐着地鐵慢慢回家。
在唐今從地鐵口裏走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外面已經開始飄起了雪。
雪下的大，一片片，一朵朵的，像是鵝絨一樣。
冬天的天黑得早，街道兩旁的路燈都已經亮了起來。
不過隨着唐今慢慢地走回自己住的那老舊小區，周圍的光線還是逐漸暗了下來。
一道壓得很低的腳步聲落在唐今身後，和唐今的腳步聲交疊，幾不可聞。
唐今停下腳步回過頭。
卻只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穿着一件黑色大棉襖，戴着帽子捂着臉看起來十分可疑，拔腿狂奔跑走的身影。
大概是跑得太急了，那人跑着跑着還往前趔趄了一下，單腿往前跳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繼續跑走。
唐今：“……”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
唐今沒再多想回了家。
而另一頭，某道身影在狂奔着跑出了唐今的視線之後，就徹底忍不住了。
他找了個角落蹲下，掏出手機打通了一個祕密電話，對着電話那頭有點鬱悶煩躁地道：
“收盤收盤收盤，趕緊的這周之內就把魚收了，再這麼拖下去，我老婆就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