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女扮男裝,說好的都是兄弟呢 >第37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37
    # 三十七

    離席散宴之際,唐今才與韓靖等人走出閒庭園,便一眼瞧見了那早等在園子外,靠在牆邊一臉無聊地拋着幾顆棗子玩的裘衣少年。

    唐今還未動作,少年便像是察覺到什麼,轉眸看了過來。

    還是冬日裏,天色漸晚,天空上也開始飄起雪來。

    星月隱在雲中不顯,天地昏暗,可少年那雙曜石般的眸子,卻在周圍淡色的燈籠光照下,映出異常明亮的光。

    唐今和身邊圍着的幾個世家子弟告別,擡腳朝着薛忱走了過去。

    等她走近了,薛忱也直起身,收了那幾顆冬棗,從懷裏拿出一個手爐遞給了她。

    精緻的古銅手爐外套着一層像是鵝絨縫的織物,抱起來既暖了手,又毛茸茸的格外好摸。

    唐今看了幾眼,沒說話,但默默將之收進了袖子裏。

    見着她這個舉動,薛忱不由得說了句,“本來就是送你的。”

    唐今也很坦然,“我知道。”

    “……不送你了,還我。”

    唐今從腰上扯下一枚玉佩遞給他,“跟你換。”

    薛忱哪裏是會貪這點蠅頭小利的人,“不換。這玉佩你都有好多個類似的。”

    畢竟唐今不管對內如何壞心眼,對外都是那溫潤如玉的芝蘭公子,像是香包、玉佩這種裝飾性的,用來凸顯自己謙和公子形象東西,她有一大堆。

    每每出門,唐今都會搭上合適的香囊玉佩。

    這聽起來好像有些造作。

    但實際上,每次看着唐今對着一大堆他瞧着長得都差不多的東西,認真研究到底該佩哪一個出門的時候,薛忱都覺得,那時的唐今,總有些和平常不一樣的……

    “這個是不一樣的。”旁邊又傳來唐今的聲音,打斷了薛忱的思路。

    薛忱看向她手裏那枚明明和以往差不多的玉佩,奇怪,“哪不一樣?”

    唐今又將那玉佩往他面前遞了遞,“不一樣的。這背面刻了你的名。”

    薛忱心裏驀地一顫,也沒多想,就接過那枚玉佩看了起來。

    但他上一秒才從唐今手裏接過那玉佩,下一秒唐今就收回手快走幾步,直接上了唐府馬車。

    慢一拍的薛忱翻過玉佩,瞧見玉佩背面空空白白的一片,頓時就明白自己是又被騙了。

    他追着鑽進唐府的馬車裏,望着那已然端正坐在車廂裏,眉眼彎彎笑得恍若奸計得逞的狐狸一般的唐今,半真半假地惱,“唐今!”

    唐今好脾氣地應,“嗯?”

    薛忱在她側邊坐下,“你這是強買強換。”

    唐今也卸了力,沒骨頭似的悠悠靠住了車廂,“這玉佩可是小薛大人自己從唐某手裏拿過去的,唐某可沒曾逼着小薛大人。”

    “……”薛忱就知道自己肯定說不過她。

    瞧着面前姿態慵懶散漫,狐眼似笑非笑着,將那點壞心眼都展露到了明面來,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的唐今,薛忱幽幽道:

    “唐今,你以後可一定要當個好官。”

    她這麼聰明,要是去當奸臣貪官,那還得了。

    唐今偏眸,擡腿就踢了他一腳,“薛忱,你說什麼呢?”

    薛忱往面前的小火爐裏添了兩塊炭,“說你如今心眼變壞,總是騙我了……你從前都不騙我的。”

    唐今目光微移。

    從前不騙他,那是因爲從前他還是隻軟糯小胖墩的時候,實在太好欺負了些,那副軟萌的模樣唐今實在沒什麼心思逗,偶爾掐着他圓滾滾的腰肉玩玩也就罷了。

    但他如今成長了不少,情緒也內斂了許多,意氣風發,鋒芒畢露卻又不失沉穩的少年郎,被逗得或紅臉或幽怨還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實在有趣。

    當然,其實小的時候唐今就已經騙過他好多次了——

    比如有一年他們一起量身高的時候,她偷偷把薛忱的身高畫矮了一點,騙他說自己比他高了。

    再比如有一年一個果子從樹上掉下來砸到薛忱的時候,薛忱問她爲什麼樹上的果子總往地上掉,不往天上飛,她騙他說那是因爲人死了都要下地府——果子也是。

    只是因爲那時薛忱小胖墩對她幾乎是毫無底線的信任,她說什麼薛忱就信什麼,所以壓根都不知道自己被騙了。

    如今倒是知道她在騙他了……

    目光轉回那低垂着眉眼,悶悶不樂像是帶上了些許小情緒的少年身上。

    唐今輕咳了一聲,主動坐起一些,去牽他的手,“好,不逗你了……不要玉佩,那小薛大人想要什麼?小薛大人隨便提,只要唐某有的,都給小薛大人,如何?”

    她已經捧了一會手爐,手指也沒那麼冰了,但還是帶着些許溫涼。

    薛忱哪裏受得住她的軟話。

    他回握住唐今的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要你提燈節的燈籠。”

    年節過後,沒多久就是會試了,屆時提燈節也要來了,雖然以往提燈節的燈籠,唐今都是給他的,可今年不同了。

    唐今……定親了。

    聽見他的話,唐今的眉梢微微上擡,很快便道:“換個別的。”

    薛忱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只是還不等他問爲什麼,就緊跟着聽見了唐今的話:“我的燈籠本來也是要給你的。你無須問我要。”

    薛忱低斂了眸子。

    即便知曉唐今的燈籠留給他,僅僅只是因爲唐今無意將燈籠送給別人招惹麻煩,但他的心底裏還是因爲唐今的回答,開始了那一下又一下生澀的,帶着橘皮氣息的悸動。

    除了提燈節的燈籠,薛忱就沒什麼想要的了。

    至於那手爐。薛忱也握緊了唐今的手,“那本來就是送你的。”

    少年手心裏的熱度一點都不比手爐的低,唐今又輕輕踢了他一腳,也沒再說話了。

    一直等到各回了各府,薛忱又翻牆來找她“大被同眠”的時候,薛忱才問起她和那些人集會的事。

    唐今隨口說了兩句,也想起問了,“對了薛忱,之前聽你喚兵部的洪聞道爲洪叔伯,你父親跟他的關係很好嗎?”

    對於她薛忱一向不會隱瞞什麼,“嗯,洪叔伯祖籍也是西北的,與我父親關係還算不錯,而且,洪叔伯是兵部尚書。”

    兵部掌管武官選用、兵籍、兵械、軍令,薛賀作爲正二品將軍,在西北領軍那麼多年,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可能與兵部尚書交惡。

    薛忱看向了她,“怎麼了嗎?”

    “今日詩會上碰見了洪府的兩位嫡子。”唐今也沒有因爲薛家和洪家的交好就刻意美化什麼,“從他們的表現來看,對於夏國,似乎還持交好的態度……”

    “這不可能。”薛忱皺起了眉,“西北的人,沒有不恨邊夏的。”

    邊夏士兵極爲殘暴,一旦攻破一城,必定入城燒殺搶掠,坑殺百姓,將好端端的一座城池變作死城才肯罷休。

    只要是西北人,就沒有不恨邊夏的。

    就算洪家如今已經久居京中,但他們祖籍畢竟是西北的,怎麼可能會對邊夏抱有好感?

    唐今沒去過西北,不清楚西北地方上的百姓是否真的有那般憎恨夏國,但……

    她不得不提醒薛忱:“洪尚書久居京中,恐怕已經忘了西北的風是如何的烈了。”

    薛忱沉默了下來。

    良久,他道:“過兩日,我會去拜訪一下洪叔伯。”

    “小心注意些……我跟你一起去,到洪府外等你。”

    薛忱知道她在擔憂什麼,但也不由得咕噥:“我沒那麼衝動。”

    唐今:“我是擔心洪聞道衝動。”

    薛忱沒忍住笑了兩聲,心底裏那點沉重也散去許多。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