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女扮男裝,說好的都是兄弟呢 >第52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52
    # 五十二

    前線戰事還未平息,兩國仍在激烈交戰之中,每日都有死傷之數傳回,薛忱的這一紙控訴傳回朝中,頓時便引起一片譁然。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這消息不僅在朝中官員之中傳開,很快也在京中百姓中傳開。

    依照這樣的傳播速度,只怕出不了一月,便要天下皆知了。

    皇帝也沒有耽誤,當即便令御史臺及刑部徹查此事。

    皇帝動作如此迅速的原因也很簡單,這一是爲了平息民憤,安撫前線將士,二則是爲了撇清關係。

    ——在之後傳回來的摺子裏,薛忱將事情的原委道來後,此事居然還牽扯到了皇帝的頭上。

    原來當初,薛惟率領三萬大軍追擊夏軍只是做給人看的假象。

    實際上,薛惟是打算祕密繞道行軍至夏軍背後。

    只要成功,他便能與薛賀帶領的軍隊對夏軍進行前後包夾之勢,屆時必定能一舉擊破夏軍。

    此番行動有些冒險,以防萬一,薛賀和薛惟未曾向任何人透露過消息,就連那些跟着薛惟繞道行軍的士兵們,也都一直以爲自己還是在追擊夏軍,完全不知道真相。

    可他們的行蹤卻還是被人發現了。

    夏軍在他們必經的峽谷之路上提前設下了埋伏,就這樣,薛惟和他帶領的整整三萬士兵被盡數殺害,只留一個薛惟的親衛僥倖逃生,在帶回薛惟屍首告知一切真相後,也力竭而亡。

    這絕不是偶然。

    夏軍是提前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提前蹲守,所以才能夠在山谷之中設下落石羽箭木樁等等埋伏。

    可提前知道他們計劃的少之又少,軍中僅僅就只有薛賀薛惟兩人而已。

    這總不可能是薛賀出賣了自己的兒子,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吧?

    ——不在軍中,就只能在前朝了。

    繞道行軍的事情,除了父子二人外,其實還有一人——

    皇帝。

    戰初,皇帝曾多次來詔,要求薛賀薛惟儘快奪回被攻佔的三座城池,也好在薛賀薛惟不辱使命,順利奪回了那三座城池。

    但很快,朝中又來詔令,要求他們乘勝追擊,爭取殲滅夏軍,以絕後患。

    這詔令與父子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兩人自然欣然接旨。

    之後商軍屢戰屢勝,軍中士氣大漲,眼看着夏軍就要被打回老家了——此時,薛賀和薛惟想着的,還是穩打穩紮,一步一步來,騷擾夏軍致其兵疲,然後再一舉擊破。

    但偏偏此時,前朝又傳來了詔書。

    詔書之中除了和以往一般的嘉獎之外,更有催促之意,希望他們能夠儘快殲滅夏軍,趕在年節前結束,還能回京來過個年。

    這打仗的事哪能急的?

    兩人起初都沒有在意這一紙詔令。

    但緊接着,發來的詔令越來越多,每一封都是在催促,而一直到最後一封——送詔令之人,還送來了一封皇帝的密旨。

    密旨中直言,夏國暗探回報,夏帝重病垂危,朝中一片混亂,幾大皇子奪嫡沒人能管得了前線的事情,此時正是他們一舉攻入夏國,直取夏國國都的最好機會。

    在如此反反覆覆的催促之下,最終,薛賀和薛惟還是商定出了一個稍微冒險些的繞道行軍的計劃。

    並且,爲了安撫前朝多次催促的皇帝,薛賀寫了一封密函,令心腹送回了京中,告知皇帝繞道行軍的計劃——

    也就是說,眼下除了薛賀薛惟,知曉這行軍計劃的,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畢竟是皇帝,不能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大聲喊冤,但從他立馬就下旨讓御史臺和刑部徹查的舉動來看,他應當是覺得自己很冤。

    皇帝確實是發過多道詔令去前線,但大多都是嘉獎和鼓勵。

    催促的當然也有,但並沒有薛忱說的那麼多。

    而且皇帝自認爲自己說得可委婉了,他只是好聲好氣地告訴兩位將軍,年節快到了,早些回家還能趕上和家中親眷一起過年啊。

    皇帝下發的詔令可都是經過翰林院起草的,翰林院裏的士子都能替他作證。

    而薛忱所說到的那封密旨,皇帝也承認,這他倒確實是發過。

    但那也是因爲他確實收到了夏國暗探的回報啊。

    夏帝病危,夏國朝政一片混亂,前線無人能管,這實在是一舉攻入夏國的最好機會,他自然就寫了密旨告知薛賀薛惟了。

    但。

    “薛賀將軍所寫的那一封密函,朕從未收到過。”

    宣政殿裏,皇帝召集來了各部大臣,當着御史大夫、孔彌遠還有唐大伯等人的面,難得開口解釋了一句。

    身爲皇帝完全可以不解釋什麼。

    但此事事關重大,涉及兩位將軍還有無數沙場將士、西北百姓們的枉死,他也不得不開口,和底下的臣子解釋一番了。

    御史大夫王雍沉吟片刻,“薛賀將軍的那位心腹可有消息了?”

    一旁的兵部侍郎開口回答:“薛忱將軍並未提及過此人。”

    此話惹得在場的幾位老官都掃過去了一眼。

    那兵部侍郎不明所以,但在這一羣都比他官階要大的大人們的目光下,還是緊閉了嘴,低下了頭。

    王雍雖然也掃了一眼那兵部侍郎,但也沒有多想,只是繼續說回剛剛的話題,“或死或逃,只怕已是找不到那人了……”

    “從薛忱將軍所奏來看,邊關佈防圖亦被提前泄露,這才導致大戰之中,西北各城池毫無抵抗之力便被夏軍攻破城門——陛下,此事必定有三品以上官員通敵賣國,還請陛下多予臣一些時日,仔細調查其中。”

    皇帝按着額頭,眉心緊皺,“要快。”

    “是。”

    幾位大臣又商議了一會該如何安定民心、平定前線將士怨氣、撫卹薛家家眷等種種事宜。

    一直到天色昏沉,宮門即將落鎖,一衆大臣才陸續離去。

    宣政殿裏留下的,除了太監宮女外,便只剩下了今日作爲翰林院修撰來記錄皇帝言行的唐今。

    比起那一個又一個的老狐狸,皇帝對待這位年紀尚輕,官階也低的翰林學士還是要隨意許多,“唐卿如何看待此事?”

    唐今低眸,答得取巧,“前線戰事未停,平定軍心爲上,薛將軍此舉還是有些冒進了。”

    這當然不是她的想法,她答的,不過是皇帝這會想聽的。

    前線還在打仗,薛忱選擇這會將事情揭露出來——多少有些以前線的軍情來逼朝堂替薛賀薛惟找回一個公道的意思了。

    這樣的舉動,雖然旁人能理解,但必定是會引起皇帝不滿的,畢竟連他都被懷疑陷害忠臣了。

    果然,唐今的話說完,皇帝便又嘆了一聲,“到底還是年少,太過毛躁了些。”

    唐今挺認同的,“若不毛躁,也不會做那般孤身入敵營的…冒進之事了。”

    她的話語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皇帝好像聽到了隱隱約約一個沒說完就被嚥了回去的“蠢”字。

    皇帝回頭看去,瞧見她面色上些許冷意,想起她和薛忱還是自幼相識的好友來着,眼底的神色也不由得柔和了些許。

    少年之情啊,總是難得。

    ……

    奸臣通敵賣國,陷害忠良致使大戰不利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九州。

    原本各州百姓就因爲之前的強行徵兵而生出民怨,如今找到了民怨的發泄口,頓時間,要求朝廷嚴查,懲戒奸臣的聲音無比浩大。

    在多方壓力之下,在調查了整整三月的時間之後。

    七月初,御史臺及刑部向皇帝上報了查出來的,涉及通敵賣國的一衆奸臣黨羽的姓名。

    次日,皇帝下旨,將數十名牽連其中的官員盡數收監。

    爲首之人於三日後在獄中自盡,死前留下血書,對通敵賣國之罪供認不諱。

    其家人被牽連下獄,判處秋後問斬。

    此事涉及多名朝中大臣,朝局動盪不安,消息也一直壓了近半月後,才傳至西北。

    傳詔之人在見到前來接旨的薛忱之時,頓時便堆起了臉上的笑。

    這位薛將軍如今可是滿朝文武都想巴結的新貴,他也都等薛忱開口了,極爲識相殷勤諂媚地上前,拿着那封詔書恭喜:

    “恭喜薛將軍,大仇得報!陛下聖明,已查清那截獲大將軍密函,通敵賣國陷害兩位將軍之人——正是先前的吏部尚書唐珩!”

    “如今那作惡的唐府一家,已被判了個滿門抄斬,兩位將軍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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