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女扮男裝,說好的都是兄弟呢 >第63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63
    # 六十三

    在聽完了薛忱今日和皇帝的交鋒後,唐今對於最後的這結果,不算失望,但也沒有多驚喜。

    她思索片刻,也不由得問薛忱:“不是說好,只要陛下同意重新調查,便去天牢裏將那些人都放了嗎?怎麼直接回來了?”

    “就這麼放了,那也太便宜他們了。”薛忱可沒那麼大度,“就該讓他們在天牢裏多待個幾天,好好體驗一番你當初的感受纔是。”

    唐今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後續調查到底還需刑部和御史臺的人配合,皇帝雖然給了你便宜行事之權,但如果有人懷恨在心,故意不作爲,調查進度必定會被耽誤的。”

    他們現在這麼得罪刑部和御史臺的人,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她說的道理薛忱當然明白,只是看着她現在仍舊蒼白不見血色的臉頰,他對那些人的厭惡就根本無法剋制。

    但在唐今的注視之下,薛忱最終還是妥協了。

    “……明日我去放了。”

    再怎麼樣,至少也要他們在那天牢裏蹲上一晚,體驗一番唐家當初無故入獄時的惶恐與不安纔行。

    反正他上門抓人的時候就已經把那羣人給得罪了,他這會去把人放了,那些人也不可能不記恨他,左右都是要被記恨的,早放還不如晚放。

    唐今嘆了一聲,也就這樣了。

    反正今天天色已晚,也用不上刑部和御史臺的人。

    明天再去放人的話,可以是需要誰幫忙了,就先放誰出來……這法子還能殺雞儆猴,讓那些人少些推脫。

    要是有人死活不願意幫忙,她也還有的是辦法治他們。

    唐今正思考着之後的事情,坐在她旁邊的薛忱盯着她看了一會,見她沒有主動要說的意思,便乾脆主動問了,“你今日去哪了?”

    唐今偏眸看他,片刻,也沒瞞着:“去了一趟洪府外。”

    要說這朝堂之上,誰最有可能參與了謀叛案,無非就是兵部尚書洪聞道了。

    之前就對他有過的那些懷疑不說,身爲兵部尚書,若他要拿到邊關佈防之圖,行軍輿圖,得知軍情,是最容易不過的。

    但如果只是如此,沒憑沒據地就說洪聞道有問題,似乎還是有些冤枉他了。

    可偏偏有一件事情,唐今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可此時此刻想來,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去年八月十五之前,夏軍還未曾偷襲驪城,洪聞道曾因洪勝非的事情,而將自己的兩個嫡子送離了京城。

    當時唐今只覺得洪聞道對於自己的名聲頗爲在意,是不想自己落得個縱容嫡子欺負庶子的惡名,這才這般做的。

    可現在聯繫着,沒多久邊關就爆發了戰爭的事情一想,洪聞道這舉動,怎麼看怎麼像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把兩個兒子送出京城去保命。

    洪聞道此人實在太過可疑。

    不管他是不是主謀,謀叛的事情,他必定參與其中。

    唐今將這些事情一一說給了薛忱聽。

    薛忱本來就懷疑洪聞道,聽了她的話,臉色也不算驚訝。

    不過他聽了這麼久,還是沒明白,“所以你今日是去見誰了?”

    唐今眉頭輕擰,忍不住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洪勝非。”

    “……哦。”

    離京大半年,薛忱都快把這個人給忘了,“見他有什麼用?”

    唐今:“之前我曾教過他一些博取洪聞道信賴的法子,這一年多來,兩個嫡子皆不在身邊,就這麼一個兒子,洪聞道或許已經將一些事情告訴了他。和他聊聊,說不定能收穫些什麼意外之喜。”

    唐今說得清淡,但薛忱還是在她最後的那句話裏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說不定——那就是還沒個準信了。

    薛忱皺眉,“他沒見你?”

    唐今輕嗯,倒也能理解洪勝非的做法,“畢竟我如今還是戴罪之身。”

    “呵。”薛忱冷嗤一聲,“倒不是當初巴巴來求着你幫他的時候了。”

    薛忱嗤了一句還不夠,又補一句,“虧你在橫渠時就一直照顧着他。”

    唐今挑眉。

    他怎麼瞧着比她還氣?

    唐今倒了杯桌上涼茶遞給他,自己也喝了一口潤嗓,“無妨,這樣也好,他無情,我便也可無義了。”

    薛忱聽着這話心裏頓時舒服了許多,但見她似乎還在思索什麼,也就沒問她打算如何對洪勝非不義了,而是轉頭問起另一件事:“待會可要去刑部看看?”

    時間雖然不早了,但他現在有個便宜行事之權,還是能讓刑部的人都配合他們晚些回家休息的。

    唐今搖了搖頭,“還是等明日聖旨下來,正式允了你便宜行事再說吧。”

    朝中官員之間或多或少都有些姻親關係。

    像是刑部尚書和御史大夫這樣的,百官之中不少人都和他們有些私交。

    薛忱今天的做法得罪的可不光只有入獄的那些人,現在想要薛忱下馬的人,只怕是數都數不過來。

    皇帝雖然口頭上已經答應,但以防萬一,還是等正式的聖旨頒佈下來再去做事,會比較安全。

    唐家已經這樣了,唐今可不想薛忱再因爲這件事情在她眼皮底下出事。

    況且……

    唐今掃了一眼青年眼下的淡淡青黑,“你昨夜就沒閤眼,今晚還是好好休息吧,薛將軍。”

    爲了今天的事情,他昨天晚上可是一整晚都沒睡,就爲了帶着黑甲衛將唐今做出來的那些“罪證”都挨個送進刑部和御史臺官員們的府中。

    雖是一夜未睡,但薛忱倒不覺得有什麼,“行軍之時,一兩日不睡都是尋常,不耽誤事的。”

    唐今撐上下巴,狐眸因睨着人而微眯,“不耽誤事?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京,脾氣躁了許多?”

    有事沒事周身就帶着一股子煞氣的,雖然碰上她時會消散乾淨,但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那股壓抑冰冷的肅殺之氣,可是把薛府裏的下人們都嚇得不輕。

    薛忱掩眸,“戰場紛亂……你總不能讓我傻呵呵地笑着殺敵。”

    想到那畫面,唐今不禁笑了一下。

    不過她可沒被薛忱這話忽悠過去,淺色眸裏依舊印着青年的眉眼,“別讓我擔心,薛忱。”

    沙啞的嗓音已經養回了一點過往的清越,緩緩低語,便像是摻雜着些許細雪的清茶,溫和而又緩慢淌過人心,安撫着所有的不安定情緒。

    薛忱望着她的眼睛,良久,低應了一聲好。

    其實他很想告訴唐今,只要有她在,他就什麼都好。

    但。

    現在並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或許,要等到一切都結束,要等到那害死他父兄,害得唐家落得如此境地,害得西北至今仍處戰亂之中的幕後之人被揪出來——

    屆時,纔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不過,薛忱相信,總會有那麼一日的。

    或遠或近,總會有那一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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