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架空,請勿對照歷史。

    ★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嘶~”

    桑芷萱撫摸着頭上的腫包,疼的不住吸氣。

    劇烈的疼痛促使她眼神瞬間犀利起來,如狼般環伺周遭。

    狹窄擁擠的房間,僅僅容下一張1.2米的牀,緊挨着兩面斑駁的牆壁,其餘用破木板夾成一方小小空間。

    房間雖小卻很整潔,四壁用舊報紙糊的嚴嚴實實,足有一人多高。

    桑芷萱挪動一下身子,舊牀板發出“吱嘎”的誇張聲響,搖搖晃晃,幾欲散架。

    她僵持住身子不敢再動,腦海裏一片混亂,兩股記憶相融合,令本就疼痛的頭顱愈加不堪重負。

    桑芷萱不停揉捏着太陽穴,挺過這一陣,意識逐漸明朗。

    今年是一九七四年,她十七歲,剛剛完成高中學業。

    將將領到畢業證的桑芷萱,才進入家門,就被她媽韓彩霞女士塞了一個炸彈過來。

    “你也畢業了,根據政策,這種情況必須下鄉才成,爲了防止街道辦過來催促,我給你報了名,也好給婉清拖延點時間。”

    桑芷萱被氣笑了:“憑什麼?”

    “咱們家這種情況,你大哥和二哥都已經結婚生子,又有工作,怎麼也輪不到他們。

    家裏就你和宛清在範圍內,你不去,莫非是要她去下鄉不成?”

    “合着她趙宛清是公主,我桑芷萱就配當個使喚丫頭唄。”

    韓彩霞蹙眉不悅,疾言厲色呵斥:“你能不能懂點事,什麼公主丫鬟的,你想被革委會抓典型嗎?

    桑芷萱,你不小了,家裏就我們兩個外姓人,讓宛清下鄉,你是想我走在外頭,被別人戳脊梁骨是不是?”

    往事歷歷在目,爲了成全韓彩霞“新中國第一好後媽”的名聲。

    她明明是家裏最小的,卻是做的最多的,每天放了學有做不完的家務,喫穿卻樣樣最差。

    桑芷萱不怕過苦日子,但給她委屈受的是親媽,心裏的不平幾近爆炸。

    她眺目望向客廳裏趙家一大家子,趙父端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事不關己。

    其餘人目露鄙夷正在看戲,看一出母女反目成仇的大戲,並伴有嗤嗤噴笑聲。

    桑芷萱不由捏緊拳頭,雙目赤紅,再也受不了這般氣氛,如往常一樣,快步衝至趙家三兄妹面前,提起來就揍。

    只不過以前是私底下開揍,這回卻是光明正大拳腳相加。

    揍得正歡的某人,只感覺後腦勺襲來一陣風,猝不及防之下轉頭,迎頭就是一擀麪杖敲了下來。

    桑芷萱登時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搖擺了幾下,癱軟在地不省人事。

    臨倒下前,她還在想,這樣也好,她們的母女情分終究是到頭了。

    記憶回溯。

    桑芷萱勉力支起身子靠坐在牆上,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這回受了大罪,腦袋裏嗡嗡作響。

    這本就是一個缺衣少食的年代,人均營養不良,一個個面黃肌瘦的。

    “造孽,我不會被打出腦震盪了吧,這下又得浪費多少好東西才能補回來。”

    桑芷萱輕聲嘀咕,臉上綻放一抹苦澀笑容。

    最重要的是,七十年代醫藥匱乏,要是落下點病根就完蛋了。

    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回的傷也算沒有白受,因爲她覺醒了前世的記憶。

    上輩子桑芷萱是古武世家傳人,好不容易在武術界混出點名堂,結果老宅那一塊突發八級地震。

    習武之人,當以大義爲重。

    桑芷萱無法眼睜睜看着手無縛雞之力的鄰居們就此喪命,只好拼盡全力挽救,最後卻將自己徹底留在了那片廢墟。

    “唉,罷了,前程往事不可追。”

    桑芷萱收起惆悵,從枕頭底下摸出一顆黑漆漆的圓球,其材質爲鐵。

    她單手捏扁,再雙手搓圓,輕輕鬆鬆,跟玩橡皮泥似的。

    “倒也算因禍得福,這一世的身體更加適合習武。”

    是的,桑芷萱擁有天生神力,因爲不受控制,打小損壞的東西不知凡幾。

    後來,她爸爸想了個法子,給她尋摸來一個巴掌大的鐵球,一旦手癢癢就捏鐵球。

    桑芷萱想到父親,不禁眼眶泛紅,六年了,他們桑家分崩離析,她整整六年不得而知家人們的信息。

    一個前十一年養在蜜罐裏的孩子,驟然家破,其父桑修遠又刻意交代友人,不讓告訴小閨女自己的下落。

    桑芷萱能力有限,縱使百般打聽,始終不得而知。

    她吸吸鼻子,有些想哭,她這兩輩子都有一位好父親,母親緣卻很淺薄。

    上一世母親早亡,印象中對於她的記憶少之又少,唯留下一張泛黃的照片。

    這一世,不提也罷。

    老韓家骨灰級重男輕女,韓彩霞雖然沒有染上這個習性,但她是資深扶弟魔。

    韓家七朵金花被韓父韓母PUA成七頭爲孃家流血流汗的老黃牛,各種撈空婆家補貼孃家,爲此無所不用其極,在這機械廠家屬院遠近聞名。

    故而,在她媽心裏,排第一的永遠是韓家,第二是趙家,反正從來沒有她桑芷萱的位置。

    “吱呀——”房門被推開。

    桑芷萱趕緊躺回牀上,這會進來的人除了她媽不做他想。

    腳步聲來到牀前,視線緊緊定在牀上不移,良久,傳來一聲嘆息。

    “芷萱啊,媽也是沒有辦法,咱們娘倆在老趙家白喫白住,你不下鄉你趙叔叔能同意?”

    “媽!”桑芷萱低低喊了一句:“我每天只要在家,從來沒有歇過手,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

    我沒有和趙宛清比的意思,因爲這不是我的家,我是寄人籬下,多做點總差不了。

    但您要說我白喫白住,我想和您算筆賬,您一個月工資三十五塊,養我們娘倆綽綽有餘。

    再者,我父親落難前,給您一匣子小黃魚當做我的撫養費,這些錢以我這些年的生活狀態而言,養一輩子都使得。”

    桑芷萱一把坐起身,擡目直視其母,背脊挺得筆直,眼裏的堅韌不可摧毀。

    韓彩霞被閨女的眼神一燙,快速移開視線,不甚自在扯了扯嘴角:“你舅舅家孩子多,養家艱難,我這個當姐姐的怎麼也得幫襯一二。”

    “呼——”

    桑芷萱轉身面壁,拒絕再交流,你能跟一個永遠叫不醒的人說什麼?

    浪費口水而已。

    “閨女,下鄉之事已成定局,你……莫要惱媽。”

    韓彩霞語氣低沉,說的可憐兮兮,似是飽含許多無奈,企圖求得她原諒一位母親的身不由己。

    “我是後媽,又沒有能耐爲你找份工作,人家宛清有你趙叔叔幫忙,哪怕我不主動報名,最後去的也只會是你。”

    桑芷萱還是一動未動,這麼多年,遷就這個媽,母女情分被磨得丁點不剩。

    自己早就報備過,工作不用她操心,羅叔叔已經幫忙找好了。

    可到頭來,有什麼用呢,親閨女該賣還是得賣,既如此,又何苦惺惺作態。

    韓彩霞訴苦一通,卻無迴應,自覺沒趣,訕訕走出房間。

    室內重歸寂寥,門外傳來小孩打鬧聲,一會兩道哭聲震天,緊接着,兩位嫂子上場幹起仗來,大哥二哥乾巴巴勸架,趙叔叔壓低聲音怒吼……

    人生百態,一派喧鬧。

    在這片喧譁動靜中,桑芷萱再支撐不住,意識模糊,陷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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