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的怎麼樣?”
陳述也不敢說謊,據實相告:“師傅,我盡力了,我才記住一小半。”
“嗯,你今晚好好在腦子裏整頓一下,明早我會抽查,現在喫飯。”
桑芷萱拿出板栗燉雞倒進鍋裏煮沸,餃子也拿出來貼着爐子加熱。
寧屺等師徒倆說完纔敢動作,拿來三副碗筷,一人舀上一碗雞湯,慢慢喝着。
“這個時間還有板栗,姑奶奶挺能藏啊,都沒被你找出來?”
“哪跟哪呀!”桑芷萱白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聲:“板栗是我在松鼠窩裏掏到的。”
她忍俊不禁說起這樁趣事,逗的陳述連連歡呼:“師傅,下回我也要和你一起回靠山屯,我也想去掏松鼠窩!”
“去,等你放暑假,就給我直接回靠山屯待着,叫你小姨帶你玩個夠。”
“好耶!”陳述喜形於色,大口喫着餃子,喫得噴香。
小夫妻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鬆口氣,小孩總算恢復到往日裏的淘氣,也算是樁好事。
電燈泡在側,夫妻生活什麼的只能成空,還是洗洗睡吧!
寧屺兩眼憋的放狼光,以後還是自己辛苦點往松市跑吧,至少能喫頓飽飯,現在這樣算怎麼回事?
………
桑芷萱按照前世父親培養她的方式,嚴厲培養着徒弟,但同時她也吸取教訓,做到剛中帶柔,非訓練時間,溫柔和開明並濟。
五點半,天空仍舊墨黑,桑芷萱一根竹棍在手,指引着徒弟吐納:“沉心靜氣,慢慢放空自己,然後鼻腔吸氣,嘴巴呼氣……”
陳述在師傅溫和的言語中,越來越放鬆,腦中不斷閃現出昨天背過的內容,呼吸路徑一點點修正,愈發趨向正規。
桑芷萱眼見陳述很快進入狀態,眸中一喜,倒是悟性可佳,好好培養,未嘗不能成大器。
她沒有走開,席地而坐,合上雙目,和徒弟一起開始吐納。
七點整,桑芷萱睜開眼睛,叫醒徒弟:“陳述,準備一下,我們要出門喫早餐,你還要去上學。”
“哦!”陳述杏目圓瞪,頗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年,仍然處於懵逼狀態,師傅一個口令,他跟着一個動作。
師徒兩人喫完早餐,剛好快八點,在路口分道揚鑣,一個上班一個上學。
一九七六年於華國曆史而言,無疑是爆炸性的一年,唐山大地震,三位偉人相繼離世,以及四人幫被粉碎。
沒有了大後臺,革委會行事變得縮頭縮尾起來,市晚報那些激進分子夾着尾巴做人,氛圍一時間平和許多。
照舊又是愉快上班的一天,桑芷萱心情很好走進攝影部。
遊由打趣她:“呦,今天挺開心啊。”
“哼哼,自打去年十月過後,我哪天不開心,那羣牛鬼蛇神消停了,世界都變得鳥語花香起來。”
雖說他們攝影部沒有這樣的晦氣玩意,但其他部門有啊,好比編輯部、財務部、行政部。
多麼重要的部門,他們不事生產便也罷了,還時不時給做事這些人扣屎盆子,你說憋屈不憋屈?
羅軍從身後進來,乾咳兩聲:“好了,自己人說說也就算了,情況未明,別惹禍上身!”
“羅部你放心,我們誰也不是傻子,不會到處去胡咧咧。”
羅軍點頭,他也就例行提醒一遍,這幾人還是放心的,心裏都有成算。
“省城召開黨委會議,學習中央傳下來的紅頭文件,你們誰去跟進?”
桑芷萱心中一動,忙問:“羅部,是什麼時間?”
“明天出發,爲期三天,你有空去,陳述怎麼辦?”
“我帶他一起去唄,剛好上省城見見世面,男孩子不能養的小家子氣。”
對於她這個理念,羅軍是贊同的,只是:“他讀書怎麼辦?”
“帶着課本走,我給他補上,你們是不知道如今學校的教學水平有多水。
登鸛雀樓,老師念成“鶴”,我也是無語至極,拿個小學畢業證就來教書的吧。”
“我們不比你清楚!”三個家裏有孩子的老男人齊齊喊出口。
劉建國嘆氣:“我天天上完班,回家還得給孩子補習功課,我媳婦教兩個小的,我教大的,真正是忙的連軸轉。”
高新竹接茬:“都一樣,我媳婦學習成績一般,大的小的都得我來。
重點是,我們家老大隨她媽,學習也一般的很,教着教着就上火,特別影響我們父女關係。”
羅軍有苦難言,再一般誰能比得過他們家倒數第一,那真是心力交瘁,別說影響父子關係,他都和小兒子口頭斷絕父子關係好多回。
“行了,小桑確定去省城,那今天就不使喚你,你留下來看家,明天一大早出發。
新聞部有陳建州,但是哈,據說這回杜編也要去,你們自己商量,看看怎麼坐車。”
“行吧!”想到報社那輛報廢車,桑芷萱牙疼,她寧可去坐大巴車。
要不然,今晚帶陳述上蘇市長家裏蹭頓飯,看看明天方不方便再蹭個車。
這麼想,也就這麼問:“羅部,這回市政府哪位領導去省裏開會?”
“咳,經過激烈的角逐過後,最終新來的蘇書記雀屏中選。”
“哦,我明白,黨委會議嘛,原也該他去參加纔是。”
就是,這人不熟,她也不好蹭車啊。
得想個辦法才成,要不然消費一波茗汝姐?
她們家醋罈子要是不願意,就讓醋罈子去說,不錯,今晚的蹭飯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