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廟堂醉墨香 >第2章 叛逆期的無腦少女還真是要命!
    悠悠緩緩起身,躺了太久有點兒頭暈。坐了好一會兒才能起身下地。屋子不小,她慢慢挪到桌子旁,看着已經冷成一團的糊糊,嘆了一口氣,輕輕拿起勺子往嘴裏送。

    要說這人果然是不經餓的,悠悠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從小到大從沒餓過,在這兒不過一兩天,也不管是什麼糊糊了一口一口只顧往嘴裏塞,連門悄悄打開了都不知道。

    門口探進來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輕輕喊了一聲:“大嫂。”

    悠悠擡起頭,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子盯着她的碗,還不停的嚥着口水。悠悠最見不得小孩子這巴巴的眼神,何況還是這麼個大眼睛小萌物。她勾勾手,讓門口的孩子進來,然後把手裏的碗一推,輕輕說:“我喫飽了,你想喫嗎?”

    “我不餓,大嫂喫。”看着小萌妹的眼睛都要掉到碗裏了,悠悠把手一伸,一下子把小姑娘抱到椅子上,然後拿起勺子放到她手裏,自己走到牀上坐下,對小姑娘說:“反正我吃不了,你要是不喫就倒掉吧。”然後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地把枕頭旁邊的包裹打開。

    這個包裹自她醒過來就被她緊緊摟在懷裏,看樣子是要緊的東西。

    裏面有一些散碎銀子,一塊上好的料子,還有一張房契一張田契一張戶籍文書,房契和田契上的名字都是喬悠。在包裹最底下竟然還有一個過戶文書和一對玉鐲,這玉鐲色澤飽滿、通體透明,一看就是好東西,不像是會出現在這種鄉野之地。這個文書上寫着喬悠名下上好水田五畝旱田八畝連同喬衝名下一個宅子共賣銀120兩。這個文書上沒署名,也不知道是要賣誰。

    好險好險,要是真簽字畫押就完蛋了。她一個弱女子,到時候無房無田手裏有錢,那不就是殺豬盤裏的豬、滋滋冒油的羊...

    悠悠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正在喫飯的小豆包。還別說這孩子教養真不錯,雖然看起來餓的不行,喫的也狼吞虎嚥,可是嘴裏沒有發出一點兒動靜也沒掉到身上和桌子上。看着她喫完了最後一口,悠悠從荷包裏掏出一塊糖塞到小姑娘嘴裏。

    “謝謝大嫂,大嫂你真好看。”

    “是嗎?”來這兒後悠悠還沒照過鏡子,但是聽到誇獎誰都高興。不對,大嫂!這是什麼稱呼!上輩子作爲一個一心搞事業無心搞愛情,網絡重拳出擊現實唯唯諾諾的母胎單身還沒嘗過什麼戀愛的滋味就已爲人妻!

    這個稱呼簡直就是晴天霹靂、驚聞噩耗、當頭棒喝、天塌地陷。

    “額,我已經和你哥成親了嗎?”悠悠顫抖着問。

    “是我大哥,”小萌妹耐心解釋道,“大嫂的孃親和我孃親認識,在你們倆人小時候訂的親,後來我爹和我娘都不在了,讓我大哥帶着我們來尋你。”小丫頭不只看着好看說話也好聽,而且還頭頭是道條理清楚,看來家裏應都是明理懂事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呀?我之前一直頭暈,有好多事兒都記不住了,還有,我之前對你們好不好?”悠悠又拿出來一塊棗花糕放到小丫頭手裏。

    “都給我了?”小丫頭一臉震驚的嚥了咽口水,但是並沒喫,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到懷裏揣好。.

    “我叫秦淮淺,大哥叫淮之,二哥叫淮雲,三哥叫淮書。你是一個月前來到這兒的。”小丫頭開口軟軟的說起來。

    直到悠悠給孩子又塞了兩塊點心,倒了兩杯水才大致把這個事兒捋清楚。

    原主名叫喬悠今年15歲,呃,還不錯,和自己名字一樣。十年前秦淮之的爹秦永川和他娘宋氏帶着九歲的他逃難到這兒,當時宋氏身懷有孕月份又大不能遠行,喬悠的奶奶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穩婆,實在不能見死不救,見他們一家雖然在逃難但是本分老實,當時便心生好感讓他們一家三口在喬家住下。等宋氏生下淮書淮雲這對雙胎後又讓她安心的坐完月子才讓他們一家離開。

    雖然秦大叔一家只在喬家住了幾個月,不過喬悠的孃親林氏與秦家娘子宋氏一見如故,平時一起做做針線親如姐妹。秦家一家三口這幾個月雖然喫住在喬家,但是他爲人直率又會些拳腳功夫,時常與喬悠的爹爹喬守拙上山打些野味皮毛補貼家用。

    喬悠哥哥喬衝比秦淮之小一歲,八歲的男孩兒最是慕強的年紀,在喬家他是最大,村子裏的半大男孩子平日都聽他號令,家裏只有一個小妹妹根本玩兒不到一起去,可秦淮之不一樣,無論文治武功都要比他這個半吊子強多了。

    每日喬衝都要跟在秦淮之後面跟他一起打拳練習。秦淮之自己孤單了九年,平日雖說不愛說話,但是架不住喬衝是個聒噪的,天天說個不停。慢慢的秦淮之自己讀書習武也會帶着他。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喬衝受益匪淺,兩年前徵兵,喬衝留下了封信後自己偷偷報名,誓要立下戰功再回家。

    秦家搬走前,兩家就給喬悠和秦淮之訂下娃娃親,等喬悠十五歲及笄時讓秦淮之過來正式求娶。

    哎,真是費腦子。

    “小淺兒,”悠悠知道他們的名字後就開始這樣叫,淮淺擡起頭呆呆的看着她:“怎麼了大嫂?”

    “我前幾天摔了一下,頭昏昏沉沉的,這幾天不能照顧你了。”悠悠從包裹裏抓出二三十個銅錢給淮淺。“這些錢你先拿着,和哥哥們去買點兒東西喫,等我病好了再給你做好喫的。”喬悠笑眯眯的把銅錢塞到淮淺手裏。

    小萌妹很好騙的把喬悠扶到牀上,然後關上門離開了,關門時還不忘告訴喬悠好好休息,她會把飯送過來。

    喬悠重新躺在牀上,一邊消化淮淺說的話,一邊從腦中閃過的片段收集信息,在腦幹都要燒乾的時候,她終於大致捋清了這個身份。

    其實這喬秦兩家也是好親事,知道底細又都是踏實肯幹的。誰料到前年一場大雪把上山打獵的秦大叔困在山中足有月餘,等村民們找到時人已經奄奄一息,大家把人擡到家中不過三五日便去了。

    宋氏生淮淺時已算高齡,產後身體一直不太好,再加上秦大叔去世後憂思過度,三個月後也撒手人寰。留下這一大家子就靠着秦淮之平日抄書打獵補貼家用。

    這一年多喬家與秦家多有往來,喬家日常也時時補貼一二,就等着喬悠及笄後把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誰成想麻繩偏挑細處斷,今年夏天一場瘟疫奪走了村裏大半人的性命,喬悠爹孃也在其中。

    喬父喬母臨走前把秦淮之叫到牀前,鄭重地把喬悠託付給他,喬爹喬媽雖然相信秦淮之的人品,但是也爲女兒做了最後的打算,臨終前在族人耆老的見證下將房產寫上兒子名字,田地則寫女兒名字。

    若喬衝闖出名堂這房子必不會放在眼裏,沒回來之前屋子由喬悠打理照看,無論是租是住終究是個底氣。如果喬衝回來也有處落腳安身之地,而田地則是爲女兒準備的嫁妝。

    喬家人口簡單,又有老太太接生的手藝,這些年算是村裏數的上的小康之家,除了手中幾十兩銀子外還有上好水田5畝、旱田8畝,田地每年出息10餘兩銀子。

    喬父喬母把秦淮之和喬悠的婚書交到族中,若秦喬兩家正常結親則這些田地銀錢便都是女兒的嫁妝,若有變故則給女兒留下傍身的錢財,只是喬悠手裏的銀子在給二老看病抓藥後所剩無多。

    二老病逝後喬悠便整天渾渾噩噩,她從小就嬌生慣養,奶奶又是穩婆受人敬重,從小到大從未經歷過什麼苦楚,一夜之間嬌嬌女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

    平時村裏看不上她的姑娘對她冷嘲熱諷,紛紛笑話她將嫁到窮鬼家還得帶好幾個拖油瓶,這讓喬悠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加上村裏總有那些不懷好意的覬覦喬家財產,又見喬悠只剩孤女一個,整日挑唆她說秦家兄弟幾個都是累贅,喬家如果不認識秦家根本不會有這些厄運,攛掇她等父母百日後就到族中解決與秦家的婚約,到時候她重新找個家世清白殷實的人家做少奶奶豈不是更好。

    秦淮之沒接她照顧前,喬悠就想好要把父母留的房產田地都變賣,反正哥哥自小疼她,一處房子而已定不會與她生氣。

    到時候請族長作廢婚約,一心想嫁給村裏的蘇家的老二蘇治文......

    蘇治文今年十七,家中行三,父母蘇秀才是村裏的先生,平日之乎者也掛在嘴上,蘇家老大在平吉縣一家最大的酒樓做賬房,娶的也是酒樓掌櫃的女兒,日子過的殷實富足,但是大兒媳是個厲害的,平時不常回家;老二蘇秀文去年嫁到鄰縣一家富商家做填房;只有老三最愛讀書,誓要娶個美貌又有才(財)的。

    結果沒過幾日喬悠就病了,這場病來勢洶洶,秦淮之只能先把喬悠接到家中讓弟弟妹妹來照顧她。

    這一個來月喬悠整天要不就不說一句話,要不就指桑罵槐說自己家破都是秦家害的,家務活兒她一樣不幹,一日三餐倒是頓頓不拉。

    頭大頭大,先不提秦淮之人品如何,就是這個蘇家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真是人品出衆喬家怎會捨近求遠。這蘇家要是真心求娶也不會在喬家出事後攛掇一個孤女自行求族長退親,更重要的是在蘇悠生病後一次也不來看她。

    還有包裹裏的過戶文書,不用想也知道與蘇家少不了關係,幸虧沒有簽字!

    哎,叛逆期的無腦少女還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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