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年那本暗冊已經放在最隱祕的地方,而且裏面的字都是用錢家暗語寫好的,即便被人翻出來別人也不知道寫了些什麼。
喬悠不知道秦淮之從哪兒找來了一堆賬冊,足足有三年之多,讓她幫忙理一理,說是有用,反正喬悠每天除了寫寫童書話本兒也沒別的事兒。
這些竟然是永成十七年平吉郡府衙的賬冊......
喬悠也不知道秦淮之算不算竊取國家機密,這些東西是她這種普通老百姓能看的嗎?
當年青州水患,聖上下旨免了青州三年稅賦,可平吉郡距水患發生的地方較遠,災民也不多,可不知道當時平吉郡李知州怎樣向知府奏表的,賑災銀子當時拔的最多,其他郡縣三年後便正常納稅,只有平吉郡說因流民較多,田地稀少,硬是多免了一年稅賦。
秦淮之又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冊子,上面的字好像是圖騰加符號,喬悠看不明白,不過秦淮之卻從容的走到桌旁,開始將這些文字一一譯出來,原來裏面記錄的都是銀子用途,最後無一不是流入錢家各處的生意和知府知州家眷們新開的買賣中去......
喬悠明白了,這些賬冊看起來毫無破綻,而她要做的就是找出破綻並與秦淮之手裏的銀子覈對上纔行。
這些賬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不像最近做出來的,每頂收入支出也寫的詳細,若不是資深財務出身絕對看不出破綻,可現代財務基本法則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
無論哪筆收入只要流進後,最終無論怎樣流出均有據可查,不可能憑空消失,只不過費些功夫罷了。
喬悠拿出考研的勁頭,讓秦淮之買來最大的紙張,將紙全部貼到牆上,找來炭條,按時間,收入,支出幾大項畫好格子,又在每項後面打好小格子,然後開始將這些賬簿重新排序整理。
本來以爲十天可以完成,沒想到竟然弄了半個月,喬悠覺得是最近過的太舒服了,連看家的本事都要忘了......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賬冊做的都沒什麼問題,平吉郡也屬實在受災後開城施粥放糧接納不少災民,可當收到第一筆賑災銀子後,喬悠發現有些異常,雖然每筆支出看起來都合情合理有出處,但不是銀子少一些,就是有些重複記錄,她將這些用硃砂一一畫好後,最後竟然發現少了四十餘萬兩白銀,這些銀子與錢家暗冊中的絲毫不差......
秦淮之見過喬悠整理的賬冊,心裏想也許可以讓她幫忙,這次又讓他眼界大開,這種從未見過的查賬方法讓他激動的有些發顫,不只清晰精確查找出每一處的漏洞,也不會出現重複記錄的錯誤。
喬悠聽的一愣,沒想到竟然與錢家有關係,不過秦淮之一介白身,這種事兒也算大案要案了吧,他有什麼神通能參與進來呢。
魏無問這幾天閒的快長毛了,不知道當時抽了什麼瘋竟然讓他相信那個叫秦淮之的小子,那天秦淮之找到他,告訴他錢家老太太佛堂的佛龕下面有一個冊子,只要找出來,他就能找到錢家把柄。
平吉郡當年的賬本知州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他之前找人看過卻並沒有什麼漏洞,魏無問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哪裏來的自信,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試一試。
沒想到懷一還真從佛龕下面翻出來了一本冊子,打開以後上面寫的東西卻不知道是什麼,既然秦淮之說他有辦法,那就姑且信他一次,半個月前,魏無問將冊子與平吉郡的賬簿都給他拿了過去。
等了快半個月,還個信兒也沒有,他讓懷一去找,懷一回來只說秦淮之讓他莫催......
當他把這些卷在一起的紙打開時,看着上面用硃砂圈出來的標記,再與秦淮之手裏的冊子一對,馬上就看出來問題出在哪兒了。
“這個老狐狸!”魏無問用手狠狠的捶了捶牆。
“既然侯爺心事已了,秦某告辭!”說完就要走。
“你等一下。”魏無問喊住他,收斂了情緒後在太師椅上穩穩坐下,開口問道:“爲何幫我?”
“別放過錢家。”說完秦淮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魏無問本來以爲他會藉此事攀上侯府,沒想到秦淮之竟然只有這一個要求,他身上有太多謎團,爲何對錢家的事兒瞭如指掌,不僅能準確的說出暗冊位置,還對裏面的暗語也信手拈來,還真是不容小覷,今後如果不能合作,那絕對會是自己的勁敵,魏無問看着秦淮之的背景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既不要名也不要利,如果單純的爲了那個姑娘,那還真是個癡人,過早將軟肋暴露給還不知是敵是友的自己,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對他太放心。
而秦淮之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還剩一個蘇治文了......
這幾個月秦淮之安心備考,當衙門的喜報送到秦家時,不出意外,秦淮之得中鄉試頭名——解元!
喬悠知道秦淮之學問好,可終究不是書院的夫子,尤其看着他每天老神在在的樣子就心存疑慮,直到拿到這封喜報後還有些茫然,竟然是第一,省狀元!這麼輕鬆就被他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