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見到她執壺的手軟指如蔥鮮明石,白蓮飄雪潤嫩肌,一時有些看的呆住,忽然心頭一跳,餘光瞥見一道冷漠的目光。
到底是皇子,不過須臾就將眼底的慾望掩去,再擡首仍是那副溫潤的樣子。
擡手飲了一口茶後像在回味什麼,眯着眼說道:“果然好茶......”
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着一條青色祥雲明黃邊兒的錦帶,低調的彰顯皇家身份,烏黑的頭髮束起來戴着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髮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怎麼看都是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好相貌,可喬悠知道,人都是帶着面具的。
秦淮之表情冷淡,夫妻夜話時他與她說過這位四皇子瞧着像羔羊,實則是惡狼,她也不喜歡他剛纔的眼神,帶着侵略的目光好像在扒她的衣服,讓她噁心死了......
她倒好茶後走到秦淮之旁邊坐好,想着待會兒用什麼方法離開纔是,今天不知怎地,剛纔還餓的要死要活,不過才吃了幾口,現在就覺得胃裏難受,頭也暈......
“秦夫人如今誥命在身,今後少不了進宮面聖,聽說今天賢妃找你麻煩了?本王母妃人極好相處,不似賢妃那般霸道,秦夫人若是有事可讓人往昭陽殿遞話兒,母妃定會幫你的,也省得秦大人擔心。”景言看着喬悠開口說道,目光真誠語氣也真誠,說到最後忽的瞥見秦淮之森然的目光,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忙找補了一句。
喬悠低着頭,看不見他們兩個人的眉眼官司,心不在焉的拿起涼在一邊兒的紫參野雞湯,現在溫度正好,端起來剛喝了一口,就覺得胃裏翻滾起來。
趕緊放到一邊兒又拿起茶喝了一口,想壓一壓,誰成想這口茶竟成了引子,將她方纔喫下去的東西勾着往外反,一邊兒的四皇子還在不停的說話讓她心煩不已。
“哇......的一聲。”她再忍不得,全吐在地上,身子也伏在桌上,難受的一抖一抖。
秦淮之心中大概有數了,不過見悠悠實在難受,心中不忍,連忙伸出手臂扶在她肩上,替她輕輕拍着背,又倒了杯水讓她漱口。
怎麼,聽本王說話這麼讓你噁心嗎!!!
四皇子剛剛正回味美人兒身段婀娜曼妙的樣子,還想與她多說幾句話,結果被這一吐噁心夠嗆,還從未有女子在他面前如此失態!!!
喬悠吐完了覺得好受一些,半靠在秦淮之身上微微閉着眼睛休息,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冠實在太重,壓的她頭直到現在還有些暈,實在沒力氣回話兒。
秦淮之見喬悠臉色不好,又搖搖欲墜的,心裏着急想帶她回家休息,忙起身向四皇子請罪:“內子身子不適,擾了王爺興致,還請王爺恕罪。”
“謝王爺,下官自會請醫生診治,請先容下官先帶內子告退。”也沒等景言放遷,便起來扶着喬悠走出門兒。
桌上的東西自然是不能再喫,店家馬上進來收拾殘羹,景言站在窗口,看着秦淮之小心的將美人兒扶進馬車,他手裏拿的正是方纔喬悠用過的茶杯......
“夫君,我頭暈......我難受......”喬悠只要不舒服就愛撒嬌。
“我給你揉揉,你坐好。”秦淮之無奈的把掛在他肩上兩條細白折胳膊拿下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然後熟練的替她揉着太陽穴。
馬車拐了兩拐進了衚衕兒,剛停好車,秦淮之便把喬悠打橫抱在懷裏大步往嘉院兒走去,邊走邊讓鐵牛拿着自己名帖去太醫院請大夫。
進了房將她輕輕放在牀上,窗外自有一座後園,裏面種滿鮮花香草,十分鮮豔好看,房中菱花窗半開,從窗上正好能看到外面,幾棵花樹株株挺拔俊秀,日光正好,映得花樹上嫩綠捲起細碎金花,風動花擺千朵萬朵,甚是清麗。
不大會兒,一位太醫提着醫箱進了院子,擡頭竟然瞧見皇后宮中的大宮女兒,以下狐疑, 趕忙低着頭跟着位打扮體面的嬤嬤進了屋兒。
秦大人已經在屋內等着,見他進來忙道:“內子身體不適,勞煩聶太醫看看。”
牀上帳曼層層垂下,隻影影綽綽見得牀上人影側臥,身姿曼妙,一截雪腕露在外面,聶清在牀邊椅子坐下,手指輕輕搭在喬悠的腕子上,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敢問秦夫人這個月的月事是否遲了。”
“這個月遲了大概十日左右。”齊嬤嬤心都提了起來,她知道夫人之前冬日落水,把身子泡壞了,家裏每天都會爲夫人熬些通經補血藥,藥方是大人親自拿來的,李嬤嬤每天也會燉些湯水爲夫人進補。
不過夫人小日子一向不準,她們也只當是最近事多累到了,沒太在意,今天這位太醫現在這樣問,難道......要有小主子了嗎!
“脈象滑潤如珠,如滾珠走盤,往來流利,是滑脈,只是月份尚淺,加上秦夫人最近有些勞累,老夫開幾副溫補的方子,夫人喫上幾日也就好了。”聶太醫說道。
“謝太醫。”秦淮之忙把聶太醫帶到案邊,看着他寫下方子,又親自將人送出去。
都說新來的戶部尚書秦大人冷麪無情,可聶太醫覺得他懂事兒的不得了,懷裏薄薄的銀票含蓄的訴說着秦大人初人爲父的欣喜,還有這斤龍井,一看就是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