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表情卻無比認真,“我沒鬧,瑛姐,我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我只是學一些最基本的穴位、按摩和藥理,更專業的我會交給大夫的。”
“哦,這還行。”瑛姐這才反應過來,問她:“你這忙前忙後的,誰病了?”
沈念連忙搖頭,“沒誰病了,是我自己想學點基本的中醫藥理什麼的,也好……”
“哦,我知道了,你想學習中醫幫顧總調理身體!”
她眉毛一挑,八卦之心燃起,“你跟瑛姐說說,你想幫你老公調理哪方面的?我認識權威!”
沈念看了一眼前排司機的座位,連忙捂住她的嘴。
“瑛姐,你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啊,他不需要那些!……”
一句話又讓瑛姐抓住了重點。
“喲,你跟姐姐說說怎麼個不需要法?”她一臉的壞笑。
沈念簡直沒法跟她說了。
“回樂團吧,我的祖奶奶!真是怕了你。”
……
江月縣是景城臨近的縣城。
傍晚,顧司硯跟工廠的所有人談好了生產線和產權轉讓細則以及工廠工人的後續問題。可東道主盛情難卻,非得邀請他去當地新建成的度假村喫頓飯才能放他回城。
溫讓提醒顧司硯還有很多細節問題需要跟廠長和負責人敲定,他也只能留下來喫這頓飯。
一頓商務晚宴讓顧司硯吃出一種商場談判的緊迫感,在場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原本準備喫喫喝喝,好好放鬆一下的人一下子全部提高了警惕。
得,想喫頓閒飯怎麼這麼難?早知道不留顧總這個工作狂喫飯了,他們肯定樂得清閒!
顧司硯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你們非得綁着我喫這頓飯,我老婆還在家等着我回去呢,看我不把你們喫吐了!
結果顯而易見,顧總贏了,而且大獲全勝!
看着一衆人從剛開始的興致盎然到最後的蔫頭巴腦,顧司硯終於笑了,他很滿意。
他準備驅車趕緊回家找可愛的老婆團聚。
正當他準備上車的時候,在不遠處有幾個熟悉的身影直接闖入他的視線。
他定睛一看,是顧正天、李月汝和顧謹行、顧謹言一家四口,他們彼此臉上掛着笑,簡直是其樂融融。
在車旁準備送他的負責人等人順着顧司硯的方向望過去,解釋道:“那是顧氏集團的一家四口,顧董事長和他的夫人,還有少爺和千金。”
一旁的溫讓真想趕緊捂住他這張嘴,誰用他解釋了?!
偏偏那人絲毫沒察覺他遞出的暗號,繼續說道:“顧董事長和夫人一家的感情可真好!一看就是夫妻和睦,闔家幸福,讓人羨慕啊!”
“咳咳咳!”溫讓開始拼命的咳嗽。
顧司硯轉了個道,坐回了汽車的後座。
以他現在的情緒不能開車,即使他再憤怒,他也要保全自身,只是爲了沈念。
……
沈念因爲今天體檢和中醫院的問診耽誤了排練的進度,她知道顧司硯今天回家不會太早,畢竟是出差。
所以她就在排練廳多待了兩個小時。
等她回到家,客廳和每個房間的燈都是關着的。
果然是還沒回來嗎?
她打開燈,卻看到玄關處少了那雙薄荷色的拖鞋。
沈念擡頭,陡然發現浴室裏有人,是他回來了嗎?
“司硯,是你嗎?”她問。
裏面沒有回答。
“司硯,你在嗎?”她又問。
裏面依舊沒有迴應。
她輕輕叩響浴室的門,“司硯,我……”
她還沒說完,門卻應聲開了。
沈念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顧司硯西裝襯衫都沒有換,整個人被淋浴澆的透透的,浸溼的衣料完全貼近他緊實的肌肉。
沈念衝進去一把關上淋浴的開關。
她連忙問:“司硯,你怎麼了?”
顧司硯似乎沒有察覺淋浴已經關閉,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念上前一步,抽下架子上的毛巾爲他擦拭臉上的水珠。
顧司硯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她有點踉蹌,只能依靠顧司硯的力量才能站穩。
她用手輕拍着他的後背,安慰他:“怎麼了?”
顧司硯沒有回答,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似乎就想這麼安靜的抱着她。
持續了很久,沈念感覺顧司硯的全身都溼透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她鬆開他,拉着他出了浴室。
她拿了好幾條毛巾幫他擦拭臉頰和頭髮。
沈念望向他的全身,沒有一個乾燥的地方。
“我們先把衣服換下來好不好?”她溫柔的詢問他。
顧司硯點頭,卻沒有動作。
沈念拿來顧司硯的睡衣,爲他一一解開襯衣的扣子,原本旖旎的動作和行爲在此刻也全沒了別的意味。
她看向顧司硯已經溼透的褲管,正在犯難,顧司硯卻抽出沈念手裏的睡衣。
“我去換衣間。”
顧司硯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幹了不少,只有頭髮溼漉漉的,還滴着水珠。
沈念又用毛巾給他擦了擦,之後拿來吹風機,幫他吹乾頭髮。
顧司硯坐在牀前,沈唸的動作輕柔,柔軟的指腹來回穿插在他的頭髮裏,微涼的指尖不停觸碰着他的頭部皮膚,很舒服。
舒服的讓他此刻的心情意外平靜了很多。
“願意跟我說說嗎?今天發生了什麼?”沈念和煦的聲音響起,似微風拂過他的心頭。
他深呼出一口氣。
“今天我在江月縣的度假村見到了他們一家四口,旁觀者都說他們夫妻和睦,闔家幸福……”
他自嘲一笑,脣角是譏諷的弧度。
沈念知道他說的“他們”是誰。
“可他們的幸福是我母親的不幸換來的,他們怎麼還能笑得那麼安穩,那麼理所應當?”
沈念停下手中的動作,輕輕握住他的雙手。
“你知道嗎?18歲那年,我親眼看着我母親親手放火點燃了自己,她說她要燒了自己,也燒燬顧家花園,一清二白,斷的乾乾淨淨。”
顧司硯緩緩閉上了眼睛,似包含了萬千的痛苦。
“我始終都記得媽媽烈火焚身的那一刻,火光有多耀眼!我站在門口,看着火越燒越大,卻有人死死摁住我,不讓我衝進去救她!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親生母親被大火吞噬,一點點血肉模糊,直到徹底消失……”
他說着,身體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