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行叫了水,把癱軟成一攤泥的曲挽寧從牀榻上撈了起來,也沒讓下人來侍候,親自拿着浸溼了的布給她擦拭着身子。

    曲挽寧滿頭滿臉甚至連背上都是汗水,此番南巡,原本計劃在揚州不過三日而已,如今已經快十日了,按這個速度,若是到七月纔回去,怕是酷暑難耐。

    是得趕緊處理完啓程了。

    曲挽寧怕熱,只是披上了一層薄紗,瑩白的肌膚露出曖昧的粉紅,隨手拿起話本子,扇着風:“皇上,好熱啊~”

    顧景行也熱,只是到底不像曲挽寧這般怕熱,無奈道:“說吧,又想喫什麼了。”

    心思被人拆穿,嘿嘿笑着嬌嗔道:“冰湯圓。”

    揮揮手便讓下人去準備了,兩人則濃情蜜意靠在一起溫存。

    顧景行很享受和曲挽寧在一起的時光,她純真善良,嬌憨卻不笨拙,更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多日不見,他會想她,還會想她的……身子……

    大手撫上她平坦的小腹,那邊還什麼都沒有,可他卻無比期待和她共同孕育生命。

    曲挽寧被摸得癢癢,不滿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皇上,奴婢很累了。”

    被猜中了圖謀不軌,顧景行有些尷尬,心裏卻覺得這錦貴人到底是膽子大,若換了其他嬪妃,只怕根本不會拒絕他這方面的要求。

    還想爲自己辯解兩句,福安卻一臉惶恐地進來通報:“皇上,清風苑傳信來,莊嬪娘娘許是因爲天氣熱了,這兩日來嘔吐不止,今日都吐出血絲了……皇后娘娘派人來着皇上去看一眼。”

    莊嬪如今懷着身孕,到底還是金貴的,無論對這個女人有沒有感情,可肚子裏的孩子實打實是顧景行的孩子。

    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坐起了身子由着曲挽寧伺候他穿衣服,邊問起了情況:“請太醫看了嗎?”

    “回皇上,莊嬪娘娘從懷上開始,便一直有太醫隨侍着,太醫說莊嬪娘娘在水上便沒休息好,胎像有些不穩,所以孕吐便是厲害了些。”

    “混賬!”顧景行說話明顯帶了些怒氣,自己束上領口,便走了出去,“爲何沒人通報朕?”

    福安跪地更低了,惶恐道:“回皇上,皇后娘娘體恤您今日忙於正事,便……便……”

    顧景行回過身子,掩去怒意,對曲挽寧說道:“錦貴人,朕去看看莊嬪,冰湯圓朕吩咐人做了,你先吃了……朕儘量晚些再來。”

    曲挽寧倒沒想到顧景行會說去了還打算回來,現在天色已是不早了,恭敬地行禮送顧景行離去。

    恰好這時候芍藥端着冰湯圓進來了,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皇上不在了:“小主,皇上走了嗎?奴婢去給您備些喫食?剛纔的膳食……沒怎麼動呢。”說着便害羞地捂着嘴偷笑。

    曲挽寧瞪了她一眼,也笑了起來。

    冰湯圓解暑效果很好,讓冰塊激過的湯圓,更是韌性十足,綴上了一些時令的玫瑰花瓣,入口香甜。

    她不信莊嬪在宮裏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但她相信,皇后一定不知道。不然以她的性子,爲了保證這個孩子能安安穩穩生下來,絕對不會讓莊嬪南巡。

    那只有一個可能,莊嬪自己瞞着。

    孕初期是辛苦也最艱險的,只能說莊嬪爲了爭寵顯眼,不拿自己的身子和孩子當回事。

    真出了什麼事,也是自作自受。

    用完膳,曲挽寧出了房門,去偏房看了看小土豆和山茶,小土豆正在教山茶讀書認字。

    雖然他是宮裏的孩子,可畢竟也是養在福安公公身邊的,讀書寫字雖算不上擅長,但給山茶開蒙總是足夠的。

    曲挽寧向來認爲,底下的人不能沒有文化,目不識丁溝通不了說什麼也聽不懂的下人,她可不愛用。

    “小主,山茶很聰明呢,一學就會。”

    “哦?”聽小土豆這麼說,曲挽寧走上前看山茶寫得字,這沒幾日,已經能把幾個下人的名字都寫出來了,且字跡還算工整,“山茶,廖爺爺教過你認字嗎?”

    山茶拿着筆,搖搖頭:“都是小土豆哥哥教的。”

    曲挽寧點點頭,便離開了。

    山茶這孩子,當真是聰明的。是讀書的料。聰明是好事,只要用在正確的方向上,將來定也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今夜夜空晴朗,明亮的星星綴滿夜空。

    揚州的事應當很快就塵埃落定了,距離開也不遠了。

    只是如今系統一直沒給出主線來,她有些迷茫。想着想着,便也睡了過去。

    直到後半夜的時候,覺得身後有個溫熱的身子從後方抱住了自己,靠着她的肩膀均勻地呼吸。

    她知道,是顧景行來了,顧景行遵守了說的話,要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曲挽寧永遠給自己繃着一條線,顧景行是皇帝。

    他的恩寵,絕不會是屬於一人。

    第二次,曲挽寧依舊睡到日上三竿。

    顧景行則早早起身,沉自在的案子總要有個結果。

    向芍藥打聽了一下昨夜清風苑的情況。

    莊嬪確實吐得厲害,現在已經嚴重到喫什麼吐什麼,吃了在一炷香內必會吐。

    吐得難受,如今嗓子更是嘶啞了不少。

    可不喫總不行啊,強逼着自己喫東西,最後都開始吐血了。

    太醫開了藥,如今更是日日要鍼灸,想要繼續跟着南巡必然是不可能了。

    顧景行便決定,讓莊嬪留在揚州的莊子裏。待胎穩了再安排回京。

    莊嬪雖心有不甘,可如今這個情況,也只能這樣安排了。

    而沉自在的案子,也得到了宣判。

    沉自在功過相抵,重建揚州有功,但欺君罔上有罪,殺人爲妻報仇情有可原,因此,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牢獄之災不可少。

    宣判在大理寺牢獄中服役十年。

    這個判決,其實算是很輕的,因此揚州的百姓無不歌功頌德皇帝英明神武,治國有方。

    而揚州知府這個職位,也由皇帝手下的親信接任,往後的來尋訪的京官,將來也是皇上的嫡親弟弟。

    處理完事情,已是傍晚,顧景行留在自己屋裏批閱奏摺。

    “皇上,沉答應求見。”

    顧景行眉頭微蹙,沉答應在這次案件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也是她大義滅親才能破得這麼快。

    如今已經塵埃落定,還來求見所爲何事?

    想了想,便讓她進來了。

    沉芙依舊是那般如高山雪蓮,清冷的模樣。見到顧景行便跪了下來。

    “皇上,奴婢想見一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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