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和嘉公主便急匆匆回了公主府,據說離開皇宮的時候,滿臉笑容,還是駙馬爺親自來接的。

    似是在宮裏吃了什麼苦一般,有心人不由猜測,是否是太后瞧不上駙馬爺的出身,留公主在宮裏,導致公主夫妻分離。

    儼然一副夫妻伉儷情深,頗有種牛郎織女鵲橋相會,而太后娘娘就是那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

    太后聽聞傳言,少見有的氣得破了防,手裏的繡花針在一天內都彎了兩根。

    曲挽寧喬裝打扮成普通的貌美小姐,容貌上亦是稍作遮蓋,把原本那嬌俏掩去了大半,儘管如此,依舊美得不可方物,在人羣中是閃閃發光的存在。

    駙馬爺來接公主回府,十分高調,曲挽寧聽聞事情始末後,心中不由覺得悲慼。祁少歸給公主編織了怎樣一個深情的美夢?

    誰能想到,體貼溫柔,才學翩翩的駙馬爺,背地裏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呢?

    這份感情,從開始就充滿了算計。

    她帶着待雪從小門外出,顧景行和暗衛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保護着,若是出了什麼危險,定能第一時間救出禧賢妃。

    曲挽寧倒是覺得沒必要如此,反而顧景行跟着總覺得束手束腳,但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她出宮。便索性順了他的意。

    挽寧心大,不放在心上,甚至是這段安生日子過下來早就把慧海大師的話忘了,但顧景行卻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可事關妹妹的生命,此事又只有挽寧才能去解決,不到萬不得已,他也實在不希望心上人去冒險。

    當然,住在西街養胎的外室,對這一切全然不知。

    如今天禧國,不似前朝那般輕商賈,商人的地位也漸漸上來了,隔三差五便會有集市,而老百姓最多的西城爲最。

    基本初一十五都會有熱鬧的集市,集市上彙集了五湖四海的商人,賣的東西從衣服布料,喫食茶點到古玩收藏,胭脂首飾,可謂是應有盡有。

    京城的百姓很喜歡這種集市,不僅是人多熱鬧,更是因爲物美價廉。

    家裏什麼東西短缺了,都會在這一日來趕集。

    但也因爲人流衆多,往往來趕集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富戶亦或是達官顯貴是不在意這仨瓜倆棗的,也不會特意來湊這個熱鬧。

    祁少歸的外室名喚遊喜彤,年三十二,正是風韻十足的年歲。

    “夫人,您這都快生了。今兒趕集別去了吧?”伺候外室的嬤嬤,有些擔憂。夫人這肚子有些下垂了,按經驗來看,臨盆也就這幾日了。

    “老爺說,經常出去走走好生產。”外室也不聽勸,這些日子祁少歸不怎麼來,她在屋子裏都快憋壞了,好不容易他今天答應了陪她逛逛,總要抓住機會的,“有老爺在,沒事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傳來祁少歸的聲音,他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文爾雅:“怎麼,這才幾天沒來,這麼想我?”

    祁少歸穿着一身和平時大不相同的全黑長衫,戴着一頂黑色斗笠。

    外室聽到祁少歸說話,便扶着腰上前勾着他的脖頸:“老爺,你壞。這都多少天沒來了~”說着就去扯祁少歸的斗笠,“哼,和奴家出去還戴這個啊,真沒意思。”

    祁少歸閃躲開她的手:“喜彤,聽話。”

    外室也沒糾纏,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祁少歸不方便在外面拋頭露面。

    “奴家知道了~”喜彤低垂着眉眼,“奴家現在的生活全拜老爺所賜,一切都聽老爺安排。”

    聽她這樣說,祁少歸很是受用。

    這樣,便不會有人說他祁少歸喫軟飯了吧?

    頓時,腰桿子都挺直了。

    “喜彤,你放心,過幾日你的孩子便是當朝和嘉公主的親生兒子,再過幾年,便把你娶進門做我的正頭娘子。”

    遊喜彤一喜,輕輕牽過老爺的手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腹上:“老爺,你快摸摸,咱兒子在踢我了。老爺的種就是厲害,力氣真大啊。”

    祁少歸被哄得開心:“走,今天的消費老爺買單!給你和孩子挑點好的!”

    兩人郎情妾意,要不是嬤嬤知道兩人的關係,便還真以爲是一對恩愛夫妻。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嬤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狗男女!”

    五月的天已有些熱了,挽寧今兒穿着月白色的襦裙,滿頭長髮披散下來。

    看似十分普通,但只有懂行的人才明白,這月白色在如今的時代,其實是頗難染出的。

    月白色並非普通的白色,而是白色絲綢匹在月光下所展現出來的那種似白非白,似藍非藍的顏色。多一分白則顯蒼白,少一分藍則沒有那種靈氣。

    因此,整個天禧國能染出月白色的,也不過江南的幾家絲坊。

    曲挽寧就很喜歡這種顏色,不過偶爾提了一嘴,顧景行便買斷了去年的月白色悉數送到宮裏。少了去年的貨,這月白色的布匹,在京城更爲金貴了。

    然後挽寧全做成了睡衣。

    當然普通百姓並不能看出其中奧祕,但月白色卻頗受上流的讀書人喜愛。他們以穿月白色爲高潔的象徵,如今懂貨的人便知道,能穿月白色的人,乃是非富即貴的。

    待雪已有陣子沒出來逛街,牽着挽寧的手在集市上逛,也買了些東西,可逛了這許久了也沒見到目標。

    “姐姐,你說他倆真會出來麼?”

    挽寧看出了待雪的緊張,雖然她已極力掩飾。但這麼多年的陪伴,卻遭到了背叛,待雪怎麼可能完全釋懷。

    想到要見到那人,手還是不由自主冒出了冷汗。

    挽寧握了握她的手,笑道:“魚,總得看看情況再咬鉤的。”

    百姓雖不懂挽寧身上的衣服是多麼貴重,但即使隔着薄薄的面紗,也能看出其人的絕世容顏。

    目光便不由自主會彙集到她的身上。

    百姓不懂行,可不代表祁少歸不懂行,一眼便看着了那身月白色下前凸後翹豐腴柔美的身段。

    曲挽寧感覺到那股熱烈的目光,作勢在一家小攤門口停下,低頭翻看着小攤上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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