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法蘭西當王太子 >第119章 真正的法國(4000字大章)
    “殿下,您是說,血液是用來輸送養分和氧氣的?”佩爾娜碧綠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俏臉上滿是認真,“所以,如果給病人放血的話,應該會導致他們更加虛弱?”

    約瑟夫輕輕鼓掌:“確實如此,您發現了真相。”

    “那我們爲什麼要進行放血治療?”

    “那是一個錯誤。”

    “難怪您一直不接受放血治療。難道所有的醫生都錯了?”佩爾娜若有所思地點頭,她說着忽然看向約瑟夫,略有些遲疑道,“殿下,如果……您的結論不正確呢?”

    “研究科學就是要有懷疑精神,不盲從任何權威。”約瑟夫先點頭讚許了女醫生一句,而後道,“其實,要想知道對錯很簡單,做雙盲實驗就行。”

    “雙盲實驗?那是什麼?”

    約瑟夫道:“簡單來說,就是找一些患有同樣病症,身體素質也接近的病人,將他們分成兩組,並且相互無法見面。

    “然後對其中一組病人進行放血治療,另一組不放血。看哪組病人先恢復健康,就知道放血是否有用了。”

    佩爾娜將這些內容抄在筆記本上,驚訝地點頭:“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可行的檢驗方法。聖母瑪利亞啊,以前的幾百年裏怎麼都沒人想到可以這麼做!萬一放血療法真的只有反作用……”

    她隨即眼前一亮:“殿下,或許我們還可以用這個……哦,雙盲實驗,來檢測某種藥物是否有效,或者某些因素是否會影響病情。”

    約瑟夫爲她的觸類旁通投去讚許的眼神:“您說得很對,這些確實可以用雙盲實驗來驗證。”

    佩爾娜激動得握筆的手都在顫抖,盯着約瑟夫的眼中充滿了光:“您、您真是太神奇了!您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她又看了眼筆記:“殿下,這種方法我能告訴父親嗎?”

    “當然可以。”

    兩人正說話間,馬車頂上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顯然外面下起了大雨。

    沒過多久,車子緩緩停住。衛隊長克索德在車窗外高聲道:“殿下,前面的路被雨水泡了,恐怕不宜繼續前進。”

    約瑟夫有些無奈,只得吩咐就近找地方避雨。

    他這還是第一次離開巴黎,原以爲其他地方即使比巴黎差一些,也不至於差太遠,卻沒想到,出了巴黎大區還不到一百里,就到處都是一副窮鄉僻壤的樣子了。

    例如現在走的這段路,顯然修築的時候存在偷工減料,路面夯得鬆鬆垮垮,地勢稍微低一些的地方,被雨水一泡,立刻就變得難以行走。

    尤其是馬車,如果強行通過的話,十有八九會被陷在爛泥裏動彈不得。

    他這次爲了加快趕路速度,專門叮囑儘量不要讓沿途官員迎來送往,卻不料被大雨堵在了這裏。

    過了好一陣,出去打探的騎兵回報,說東面有一個小村落。克索德忙讓車隊轉向,趕去避雨。

    在約瑟夫的馬車陷入泥坑五六次之後,終於來到了十幾棟屋頂鋪着茅草的破舊農舍前。

    克索德挑了間最大的農舍,敲開門,給了主人8裏弗。後者立刻驚喜地千恩萬謝。

    約瑟夫進了屋,撲面而來就是一股黴味。屋子不算寬敞,牆壁上糊着報紙,傢俱就只有一隻木櫃和一張歪歪扭扭的木桌,好在遮風避雨還是沒問題的。

    因爲克索德給的住宿費實在太多了,讓農婦覺得必須好好招待貴客,便取出了家裏最好的食物,又讓孩子向鄰居借了不少東西,終於做出一頓“豐盛”的飯菜,從裏間小心地端了出來。

    “哦,不用了,我們帶了食物……”

    克索德上前將農婦攔住,約瑟夫便看到她臉上緊張而又失落的表情,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便吩咐衛隊長讓她把喫的拿過來。

    埃芒盡職盡責地將桌上的白麪包、醃肉、烤雞以及蔬菜湯都嘗過一遍,這才向王太子點頭示意可以吃了。

    約瑟夫簡單吃了幾口,味道非常寡淡,不過倒也不至於難以下嚥。

    克索德和埃芒也都跟着吃了一些,而佩爾娜對食物最不挑剔,幾乎把自己那份吃了個乾淨,還去裏間稱讚了女主人的廚藝。

    枯坐着頗爲無聊,於是約瑟夫便與屋子的男主人閒聊了起來:“您知道政府讓種土豆的事兒嗎?”

    農夫非常拘束地躬身點頭:“知道,老爺。瑪爾芒神父來說過,還說那是主的恩賜。”

    “那您是否要種一些?”

    農夫搖頭。

    “爲什麼不種呢?收穫之後只需要償還三分之二,很划算的。”

    農夫憋了十來秒,才小聲道:“科伯特子爵說了,最好別種那東西……”

    克索德忙湊到約瑟夫耳邊道:“殿下,我剛纔打聽過,科伯特是這兒的地主。這附近的人都是他的佃農。”

    約瑟夫點頭,又問農夫道:“可是種什麼不是由農民自己決定的嗎?”

    農夫木訥道:“可科伯特子爵不讓。”

    約瑟夫嘆了口氣,這些年貢農——也就是佃農中數量最多的一類——說起來可以自由耕種土地,只需交租即可,但實際上還是對擁有土地的封建主有很大的人身依附。

    比如他們不能隨意遠離自己的土地,需要承擔不少封建主的勞役,甚至發生糾紛也都可以由封建主裁決——如果封建主住在附近的話。

    所以這些佃農通常不太會違背大地主的意思。而舊貴族們對土豆採取抵制態度,也導致大量的年貢農無法種植土豆。

    約瑟夫又和農夫聊了一陣,對這戶人家的生活情況也有了大致瞭解。

    農夫叫蓋茲卡,種了科伯特子爵27畝地,每年的糧食收入在200裏弗上下。

    不過在交了科伯特的地租之後,這家人還要繳納人頭稅、軍役稅、十一稅、二十一稅、道路勞役稅等等一大串的稅。

    之後的生活中,還要交磨坊稅、榨坊稅、鹽稅、商品稅、過路稅等等。

    剩下的基本夠一家人每天有黑麪包喫而已。

    至於結餘,蓋茲卡表示這幾年來旱災頻發,導致收成不好,家裏早就沒有結餘了,如今還欠了別人近50裏弗。

    因爲蓋茲卡身體比較強壯,所以他家還算是這個村裏條件不錯的,據他所說,村裏足有五分之一的人都無法頓頓喫飽肚子。

    約瑟夫心中感嘆,像蓋茲卡這樣的佃農在法國有兩千萬以上,一旦遇到嚴重的自然災害,他們幾乎沒有任何抵禦能力。屆時他們爲了自己和家人不被餓死,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加入暴動的隊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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