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戰爭，一直都有種說法，叫做“外行看戰略，內行看後勤”。
後勤永遠是戰爭最重要的環節，所以從春秋到三國，大家都愛動不動就燒別人的糧草。
大豆帶來的後勤優勢，甚至比新式的槍械還要重要。
約瑟夫繼續道：“沒有戰爭時，可以從農民那裏大量收購大豆，在戰略儲備糧庫裏存起來。”
他沒說的是，萬一出現嚴重饑荒，這東西也是能摻在麪包裏當口糧的。
韋尼奧就這樣跟着約瑟夫記了一路。
他又小聲補了一句：“就是成本還略有些高……”
現在這些工廠主們和去年時的態度已很不一樣了——他們可是親眼見到了別的工廠實行標準化生產之後那可怕的效率。
韋尼奧自去忙活土豆收購的事兒，如今法國東北幾乎已成了“土豆育種基地”，他作爲農業大臣必須予以重點關注。
他記得去年來時，整個開發區的生鐵產量也就7000噸，現在僅奧利維爾子爵一家，就達到了9800萬磅也就是近5萬噸，這個進步速度已經非常驚人了。
這可是提高生鐵產量的一大利器，而且可以在現有的高爐上進行改良而成，無需新建高爐。
2億磅就是近10萬噸。
日後想要鋪設鐵軌，那鋼鐵消耗量更是天文數字。
他又問拉莫道：“那銷售情況呢？”
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了。
約瑟夫放眼望去，就見園區近三分之一都已建起了廠區，這與去年來時稀稀拉拉的建築相比，顯得充滿了生機。
“殿下，咱們國內近來鋪設了大量木軌道，這就耗用了超過60%的鐵錠。剩下的大部分在巴黎和南方省份銷售，也有一些就近賣給了巴伐利亞和符騰堡等國。”
所以此時只有拉莫和威廉·默多克、桑德爾等十來個人在門口迎接。
南錫開發區基本上就達到了以往全法國的生鐵產量。
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想要將國內的蛋糕做大，大力推動工業發展纔是根本。工業革命的紅利只用拿一點兒出來，就能餵飽怨聲載道的貴族階層了。歷史上，英國人正是這麼做的。
兩天後，車隊抵達南錫。
“我們的目標是，今年之內讓超過80%的工廠達到生產標準化。”
約瑟夫這回沒有讓人通知開發區，只在臨到這兒之前一小時告知了開發區的負責人拉莫。
離得還老遠，約瑟夫便看到了數道粗壯的黑煙，滾滾衝上天際。
約瑟夫忽而想起了“鼓風鍊鐵”技術，自己雖然對細節不太清楚，但起碼看過一些紀錄片，原理還是懂的。
約瑟夫點了點頭，法國的鋼鐵產業一直落後英國幾十年，加上鐵礦本來就少，在成本方面想要追平英國很難。
他立刻吩咐拉莫道：“請您安排幾家鍊鐵廠的工廠主，哦，還有他們的核心技師，明天早上來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要在後世，肯定會被環保部門罰得底兒掉，但現在卻是先進與文明的象徵。
“剩下的工廠，哦，現在他們還只能算是工坊，有不少是新建不久的，但也都在進行標準化生產的普及。
看來答應拉克洛夫人，帶她去西班牙旅遊的事情是要泡湯了……
拉莫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黑灰——上帝爲證，他出門時洗淨了臉的，這都是剛纔一路上沾到了煤煙——而後殷勤地向王太子介紹道：“殿下，現在開發區裏超過一半的工廠都已實現了生產標準化，生產效率比以前提高了好幾倍。
他原以爲自己這個農業大臣應該是像以前那樣，到處催催種土豆的事兒，清閒得不得了，卻沒想到王太子竟然有這麼多任務壓了下來。
等到喫晚飯時，他看着那厚厚一摞的工作安排，不禁一陣心累。
所以如果不是南錫這邊的鐵產量大幅提高，就連巴黎周邊的二三十公里木軌道怕也鋪不下來。
約瑟夫不禁露出了微笑，如果再加上聖埃蒂安和里爾的鍊鐵廠，今年法國的生鐵產量很可能會超過英國不少！
雖說成本可能也高於英國，但有了鋼鐵產量，纔有工業革命的可能。
要知道，去年法國全國的生鐵產量也就12萬噸。
在園區的政策扶持，以及生產標準化的加持下，這一家鍊鐵廠就煉出了接近去年全國一半的產量。
而約瑟夫則徑直前往了工業開發園區。
拉莫主管又接着道：“加上格里果兄弟的鍊鐵廠，以及其他幾家稍小些的鐵廠，整個開發區今年的鐵錠產量應該能超過2億磅。”
“是，殿下。”
木軌道雖然主要用的是木材，但上面還是覆蓋了一層鐵皮，用來防止磨損的，此外鉚釘、接口等部分也會用到鐵。
而效率就能降低成本，增加產量，那就是銀光燦燦的裏弗！
對於資本家來說，能賺錢的事情誰也別想攔住他們去做。於是，讓索內之前建的那個‘生產管理諮詢公司’現在生意興隆，進行標準化改制的費用不斷上漲。員工則每天都要忙到天黑才能下班。
拉莫站起身來，指向西側的一大片廠房：“殿下，您看，那就是奧利維爾子爵的鍊鐵廠。哦，他後來又兩次追加了投資，現在已經擁有高爐3座，反射爐4座，今年頭三個月已經生產了鐵錠近2400萬磅，今年預計能生產9800萬磅以上。
“而且他的鍊鋼車間還聘請了不少英國技師，現在煉出的鋼材質量已基本達到了伯明翰那邊的水平。”
待軌道小車繞過了連綿無際的鍊鐵廠區域，埃芒也開始用手帕幫約瑟夫擦拭起臉上的黑灰來。
一旁的默多克終於等到了說話的機會，邀功似的朝前方不遠處的廠房示意：“殿下，您的聯合蒸汽機公司在這近一年時間裏，規模已擴大了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