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顯放眼望去,裏面男男女女十幾號人,均戴着面具。
還有些女孩不知道吃了什麼玩意兒,神色癲狂、搖頭晃腦、扭腰擺臀,不堪入目。
在這種地方下藥簡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要找人,卻實在有些難。
總不能挨個去揭開面具吧,還有她有點懷疑田雨橙不在這裏。
“沒人。”
漁歌低聲說道。
迅速從人羣中找出目標是每個從訓練場出來的最基本的本事,雖然人羣動來動去,燈光昏暗,不好分辨。
蘇顯環顧四周,看見牆上嵌着消防櫃。
“十三,把消防水管拉過來。”
漁歌隱隱明白蘇顯要做什麼。
小主子平時看着溫溫柔柔,但是某些時候確實是膽大包天,果真是自家主子養出來的。
“小姐,怎麼做?”
蘇顯指了指場子,說道:“呲醒了問話。”
消防水管很長,巨大的水流流過乾癟的管道,管道迅速鼓脹,十七舉起水槍。
場子裏的人沒有任何防備。
十三更不是一個憐憫世人的人,他看到哪兒人多便往哪兒衝。
水壓強大,很快場子裏一羣人被淋得七暈八素,身上透透的滴着水,還有些人尖叫着“着火了”,有些則在發懵。
也有繼續在場子裏搖擺的,似乎水更讓人感覺興奮。
“繼續!”
蘇顯說道。
十三也不管別人,自家小姐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一羣人清醒過來,見門口有人拿着水槍,紛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伴隨着男人女人的尖叫聲咒罵聲,吵得菜市場似的。
“太吵了,讓他們安靜下來。”
“小姐,交給我,保證讓他們一個個乖得鵪鶉似的。”
十三扔下水管,關上包廂門。
而一旁的桑姐呆愣了片刻,看向那個身穿羽絨服的小姑娘,露出惡毒的目光。
在京城能把會所開這麼大的,有幾個沒有背景的。
桑姐迅速打了幾個電話。
轉身朝電梯走去。
等十三再次打開大門的時候,蘇顯雙手插兜,緩緩走進去。
音樂已經關停,原本昏暗的室內亮得如同白晝。
一羣人蹲在地上,就跟被掃黃打非似的,雙手抱頭,失魂落魄。
還有人瑟縮在牆角,瑟瑟發抖,不知受到什麼刺激。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甜膩的味道,讓她忍不住陣陣噁心。
“空氣裏有催情的成份。”漁歌說道。
蘇顯臉色難看,一羣人渣!
這些人基本都是圈兒裏面的,或者跟圈兒沾點關係。
漁歌給蘇顯搬了把椅子。
“現在大家都清醒了嗎?”她支着頭,聲音懶懶的。
恍惚間,漁歌以爲是自家主子坐在這兒。
有人微微擡頭,認出了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
“蘇顯?”目光帶着驚愕和意外之色。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有這樣的能耐?
“原來是劉總啊,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蘇顯輕嗤。
劉勇,華圖文娛的高層,藝人經紀部的副總,手裏很有些資源,留靠着這些拿捏新人們。
“田橙被帶到哪兒去了?”
沒有人回答。
蘇顯向十三示意。
十三呲了呲雪白的牙齒,包廂裏的人立即嚇得縮成一團兒,有些還尖叫起來,大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也不知道十三對他們做了什麼。
就像看到了喫人的惡魔。
“她半個小時前被映天紅集團的張總帶走了。”有人尖聲說道。
映天紅集團,什麼玩意兒?
“映天紅是靠養豬發家的,現在產業涉及廣泛,最近兩年進軍影視圈。”漁歌低聲說道。
蘇顯微微點頭:“帶哪兒去了?”
“好像被帶到樓上房間了……”
“十三,問問他,開得的哪間?”蘇顯指着劉總說道。
這種局雖然不算高端,但是房間肯定都會提前準備好。
“1506,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要來的。”
劉勇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面色慘白,哆哆嗦嗦的回道。
今天本來沒有讓田橙來,她雖然成年了,但還是個在校大學生。
他一向小心謹慎,這種事情也講究個你情我願,不然鬧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田橙自己跑來對他說幫她跟張總搭把線,剛纔包廂裏兩人還有說有笑。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顯拍拍手,什麼也沒說,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走廊裏空蕩蕩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沒有人圍觀這就很不正常了。
漁歌向十三使了個眼色。
十三點點頭,悄聲離開。
1506的房門被鎖住,蘇顯打量了一眼,一腳踢過去,門居然就這樣被踢開了。
怪力少女似乎對自己的力量很滿意。
身體嬌貴歸嬌貴,並不影響那股流竄的氣息。
這是一間帶着客廳的套房。
田橙的輕微呻吟聲從房間傳裏面,蘇顯臉色沉下來。
過了這麼久,足夠幹完很多事了。
蘇顯正打算打開臥室門,卻被漁歌攔住。
“小姐,讓我來。”
她說道。
十三一直沒有出現。
他絕不可能丟下小姐消失。
她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迅速打開房門。
房間裏田橙抱着身子坐在牀上。
臉上帶着紅紅的巴掌印,衣不蔽體,房間裏凌亂不堪。
衣服的碎片到處都是,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蘇顯心中難受,走到牀邊,輕輕抱住她。
田橙瑟縮了一下,劇烈抗拒掙扎起來。
“別怕,是我,蘇顯。”
聽到蘇顯的聲音,田橙擡起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她,彷彿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
“顯顯?”
“對不起,我來晚了。”
“顯顯,你沒有對不起我,你能來我很高興。”田橙在她耳邊輕聲細語的說道,聲音似哭似笑。
她一隻手抱住蘇顯,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背。
“相反是我對不起你!”她的聲音帶着愧疚,手指撫上蘇顯的脖子,指甲裏露出一根細小的針。
針尖刺入皮膚。
蘇顯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想站起來,身體卻一個踉蹌,軟軟的。
“顯顯,對不起對不起,他們說只是一滴的量,不會傷到你身體,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不會放過我父母的。”
田橙用力的抱着蘇顯,不讓她軟下去。
蘇顯想說什麼,最後卻什麼也說出來,她的思緒有些渙散,刺入皮膚的藥劑蔓延至全身,眼前彷彿有重影。
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她的耳邊彷彿聽到自己另外一個聲音。
蘇顯,你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明明已經被傷害過一次,爲什麼還是記不住教訓,你以爲這個圈子裏有真正的友情?
不過利益驅使罷了。
蘇顯,你上輩子和這輩子都是被蠢死的。